郁郁葱葱的蔷薇遮挡了视线,傅筠生用刀割开一片花海,露出雕花镂空铁栅栏,顶端尖锐锋利。
柱子间的距离巴掌宽,挤不进去,只有从顶端跳进去。傅筠生抱着花岗岩的墙体,长腿直接踩到了与栏杆平齐的位置,却没有碰触到铁栅栏,这种栅栏保不齐里面有警报、点击防御设备,还是小心些好。就在傅筠生抬腿跨过锋利的顶端时,顾浅犹豫着喊了声,“傅筠生。”“嗯?”傅筠生迟疑地看向她。顾浅很纠结,她虽然讨厌他,但没想让狗咬死他。“要不然算了。”顾浅咬了咬唇,心虚劝他。“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傅筠生玩味轻笑。顾浅跳脚否认,“我那是怕你被狗咬死!”话一出口,她就咬舌懊悔,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她低着头,傅筠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着就忍俊不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噢……原来这院子里有狗,你让我以血肉之躯跟狗互博,活着替你救人,死了如愿改嫁,可真恶毒!”傅筠生越说越大声,顾浅怕他招来聂家的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比着让他小声点,但傅筠生仿佛心灵受到偌大的伤害,此时宛若唐僧念经般哀怨念叨个不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往后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鞠躬尽瘁、随叫随到,行么?”顾浅欲哭无泪,只差跪了。早知道他这么能叨叨,还不如让他跳下去喂狗。“好吧,原谅你了。”这男人学变脸的么?顾浅抬头,就看到傅筠生笑盈盈地朝她伸出手,不都说夫妻相么,他这言谈举止跟Evrial还真有几分相似。她迟疑地将手搭到他掌心,下一秒被傅筠生弯腰抱到墙头。这猛然腾空的感觉,吓的人汗毛倒立。顾浅僵着不敢动,更不敢往下看,不知道傅筠生要怎样折磨她,但他敢推她喂狗,她就哭给他看!“把这个签了。”一张纸出现在顾浅面前,她睁开眼就看到,白纸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顾浅,欠我一次。”“一次什么?”顾浅皱眉,迟疑不敢签,谁出门还随身带纸笔的?“一次饭。”傅筠生眼底有狡黠的光。饭啊,顾浅如释重负,拿过笔就要补全,却被傅筠生抓住手腕,白纸上赫然划了一道,显然那不是她名字的提笔。“不就一顿饭么?”顾浅不屑嗤笑,“像是我请不起似的。”傅筠生发现,他媳妇怀了孕后这智商就……挺好。“我还没想好吃什么,”傅筠生松了顾浅,一脸认真,“先空着。”“好!”顾浅爽快答应,大笔一挥签了名。等回头找到这张纸,管他什么阴谋诡计,一撕毁所有。傅筠生先跳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承诺请他吃饭的缘故,他居然伸手要接她。顾浅纠结犹豫。“我接着你。”或许是傅筠生的目光太坚定,又或是怕耽搁久了被发现,顾浅纵身一跃,奋不顾身地跌了下去,被傅筠生牢牢地抱住。耳边是他胸腔的心跳,头顶是他温热的呼吸,顾浅僵了下,才将抓在傅筠生肩上的手松开,生硬轻语,“谢了。”被放下后,顾浅踩在地上脚却软绵无力,她想大概是惊魂未定!不经意间暼见巨大盆景后面有一截黑尾巴,像是刚才盯着她的狼!这个认知让顾浅吓一跳,她瑟缩着,下意识去抓傅筠生的衣袖。抖动的手,扯的傅筠生衣服也跟着晃动,他皱眉,顺着顾浅的视线看去,瞬间目光又恢复清明。“你说它会发现我们么?”顾浅如芒在背,僵着不敢动。“不好说,”傅筠生目光幽幽。顾浅忐忑地看向傅筠生,这个时候不是该把她护在身后说,别怕,我保护你么?“要不,”顾浅犹豫着,终是下定决心,“你牺牲!”不是她丧心病狂,革命的道路总要有点牺牲不是?傅筠生死了,但她不会让傅家绝后啊!但她死了,傅家就绝后了,她肚里的可是傅筠生最后的骨血!“好,”傅筠生执起顾浅的手,目光深情而悲伤,“那你陪我七天。”七天?顾浅脑海里闪过少儿不宜的持久画面,但转念一想,人都死了,做个毛线啊,最多是守灵七天,给他烧几个身材火|辣的纸美人。“嗯!”顾浅毫不犹豫地点头,伸手相送。就在这没有哀乐,没有雨景的聂家庭院,傅筠生视死如归地朝前迈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浅的心尖上,让她愧疚的想折七天七夜的纸人烧给他。直到傅筠生的身影彻底没入绿植,再也没出现,顾浅的心蓦然一揪,疼的她站立不住。傅筠生被狼吃了!吃了!她瞳孔紧缩,有眼泪落下来。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么?怎么就被吃了。“顾浅。”有谁在叫她。傅筠生的魂魄么?顾浅捂着心口,猛地抬头,看到傅筠生站在绿丛里,面无表情地瞧着她。顾浅茫然地盯着他,直到他嘴角一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才意识到什么跑过去。的确是那只狼狗,只不过此刻它像是死了,一动不动地蜷缩着。没动静,不一定是死了。所以……“你给它下|药了?”他什么时候给狗下的药,顾浅一脸懵。傅筠生抬手指,在顾浅唇前比着,“这园子里不一定就这一条狼。”“你希望我被咬死?”傅筠生的指尖滑过顾浅的眼角,沾了眼泪在阳光下瞧着,嘴角是邪笑。明知故问!顾浅气的踹他一脚,踹的傅筠生闷哼要喊。“这院子里可不一定就这一条狼!”顾浅学着他的语气,只不过扯了几片树叶朝他嘴巴塞去。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很好!傅筠生吐掉树叶,擦了擦嘴,“七天,记住!”他的表情不怀好意,说着往前走去,一副你给我等着的嚣张样。顾浅吃瘪,直到落后好远,才追了上去。还好,聂家虽然大,但佣人少。一路躲闪着到客厅,也没被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两人目光一对,心照不宣地直奔二楼。卧室的门锁着,顾浅不敢敲门,低声喊了几下,没人应。睡的这么沉?顾浅有种不祥的预感,直接上脚踹,反正是傅筠生带他来的,出了事傅家也会担着。“你这样就是把人都引来了也踹不开。”傅筠生扶着又要上前踹的顾浅,说着风凉话。“你能耐?你来!”顾浅正有气没地撒,转身就是一顿怨怼。“正有此意。”傅筠生一脚踹上去,门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