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天色擦黑,其实在酒宴的后半段,已经基本算是垃圾时间了,自从话题被带到了云霓裳上后,就再也没能回转过来,什么河北态势、代国局势、北方大势统统放到了一边,尤其是计容生和杨祥义,对音律舞蹈无比精通,从西域到高句丽,从北方柔然族到南方蛮人族,就没有他们俩不知道的,若不是席上有女子,估计他们还能再说上半日的各族舞娘……
于少欢虽尝试着带回节奏,说一些比如乌锤挑战张君夜之类的高燃话题,但可惜没人帮腔,拓跋凤也真的像是害怕说露了什么一样再也不理于少欢,让他无奈之下只得看着计容生谈笑风生,心道若不是你一身黑色重孝,真没看出来死了全家啊。
当于少欢微醉的走出大堂时,贺新郎已经蹲点蹲的腿都麻了,见到他出来忙不迭的过来拉他。
于少欢眯着眼睛看他走路动作,教育道:“老贺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练武之人,应该知道气血不畅会带了多大的影响,怎么还能这么不注意呢。”
贺新郎怒骂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在里面吃香喝辣,我可是在外面喝风等了你两个时辰。”
于少欢奇道:“等我做什么。”
贺新郎翻了个大白眼,叹气道:“现在谁都知道你的本名了,我们不对好口径,怎么去见东家。”
于少欢在屋里的时候没想这些,现在一听顿时有些头痛,“看你这么无聊,这两个时辰里一定有腹案了吧,唉,在认识你之前我从不说谎的。”
贺新郎看见后面的朱颜计容生等也都出来了,便示意于少欢跟着他,转身出邵家店而去。
于少欢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跟着他来到了一片大空地。
贺新郎经过下午的偷窥之后,发现在这样一眼能看到三里外的地方说事才是最好的,只有天地知道,密室还有隔墙有耳的可能呢,而这种地方,即便被别人看见了也也不必担心被偷听到什么……
于少欢看了四周,又看了看天,摇头道:“今日不是个赏月的好天气,再者说我刚刚认识了一个姑娘,若是真想看星星也不会跟你一起。”
贺新郎见他样子估摸着他有些喝多了,不禁忧心道:“唉,也不知你在这种状态下还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于少欢一屁股坐在了学院上,自信道:“贺兄,请!”
贺新郎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坐在他身边道:“今天我看到公良平和孙西龙跟乌锤带来的人搅合在了一起。”说着便将下午所见细细讲述,但由于内容过于单薄,即便贺新郎极力渲染,也没说上几句便完事了。
于少欢沉默片刻,“你拉我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些。”
贺新郎霍然起身,“我就知道你是没用的了。”说着就要拂袖离去。
于少欢连忙拉着他笑道:“哈哈,是小弟不对,贺兄切莫动气。”
贺新郎闷闷的坐了回来,脸色不愉一言不发。
于少欢轻咳一声,“东家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先听听小弟的话如何。”
贺新郎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对了,乌锤有过说你是南雍人么?”
于少欢轻轻摇头道:“没有。”接着就将下午席间的有用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说完了之后神清气爽,就醒了不少,问道:“游子翼是谁?他在你们货郎帮是什么级别的。”
“北总舵主的儿子,现在三十多岁了吧。”贺新郎快速说道:“是北总舵主选的接班人,不过北舵的大佬们好像不是很支持他,他们支持一个叫乔添丁的,唉,细说就又乱了套了,就不污于兄耳朵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那他说的寸一山,你知道么?”这是他今天最关心的问题。
“知道个屁。”贺新郎接口道:“我能知道他游子翼是谁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少欢连忙道:“不不不,我说的而是这个地方,在何州何郡,而不是山上的事情。”
“那也不知道。”贺新郎摇了摇头,半晌后长叹口气道:“北舵真是的,大宗师乌曲延缓出兵半年的理由是去了一趟寸一山,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瞒了下来。”
“会不会是你级别不够所以才不知的?”于少欢安慰道,这也确实只是安慰,贺新郎连回答都不想回答,如果南舵知道,那么石豹舵主不会一点都不透露的。
“你知道这事比我早两个时辰,可有什么想法了?”贺新郎说道。
“原本是没有的。”于少欢双眼发亮道:“但是之后的一件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之后的事,贺新郎寻思了寻思,见于少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是说比武?”
“没错。”于少欢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听到乌锤对张君夜下了战书后,才有的想法。
贺新郎略一沉吟,思考这种可能性,半晌后才不确定的道:“不太可能吧,这可是大宗师啊。”
“其实我在刚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细想之下,又有什么事情能拖住一个大宗师半年呢,甚至说不止半年。”于少欢有些兴奋的说道:“要知道,去年岁末今年年初的北秦内乱,乌曲也是很晚才现身的。”
有道理啊,贺新郎微微点头,感觉自己被说服了,但很快摇了摇头恢复清明道:“你这是内心有了猜测后,便将什么事情都往这上面靠才有的道理,于少啊,大宗师的若是想要比武,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怎么,有什么条件么。”于少欢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所以虚心问道。
“条件什么倒是没有。”贺新郎摇了摇头:“主要要看大宗师的意愿,他们若是不愿意,没人能强迫的。”
于少欢目瞪口呆,“老贺,你刚刚放了个屁你知道么。”
“滚你的蛋。”贺新郎笑骂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没有必战的缘由,他们是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去比试的,乌曲是北秦国师,甚至可以说是北秦的象征,出来比武赢了还好说,输了呢?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别的大宗师,除了乌曲和韩道琛这一南一北世人皆知的两个大宗师,所知的大宗师还有源一道观的天师余道三和游遍天下佛寺的法师红尘僧,这四个人分别代表秦雍、道佛,你看有哪个是输的起的。”
于少欢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天下的大宗师就只有这四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