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刀斜向下挥,刀芒连成一线,路面登时被激荡的刀气炸得四分五裂,碎石四溅,尘土激荡。
韩氏子弟纷纷挥动手里的兵刃,掩面格挡,前冲之势顿止。
刚刚赶到的韩道珣长剑左右挑拨,剑尖几乎是同时刺中了三丈内大小所有石块。
于少欢看得明白,一刀挥出后矮身窜出,正砍向韩道珣。
韩道珣见于少欢直愣愣地冲来,心里惊喜,若能一两招内获胜,事情不就完了吗,因此不避不让,迎头硬上,想在东府高手跟上之前拿下这人。
于少欢见他这般也是惊喜,韩道珣使用的是【临剑】,这套剑招他与陆景礼拆招时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对其优劣一清二楚。
当!
刀剑相交,于少欢面色陡变,韩道珣却不感意外,一剑之后剑势不变,三指细剑劈刺间大气浩然。
于少欢面色发苦,自己犯了大错,却也不闪避,举刀招架,只需片刻同伴就能赶到,无需后退。
骇人的经脉网与蛮横的经脉强度给了于少欢极高的容错率,对手滂沛的真气入体后迅速被分流消挡,没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韩道珣从没想到会有人这般破招,意识到不对时东府的高手已经交错冲了上来,只得带着心中疑惑略略后退,组织子侄上前。
论实力,韩道珣对自己非常自信,可此时也禁不住心里嘀咕,按说于少欢多少该受些伤才是,可他此时红光满面,呼吸间便砍翻两个韩氏子弟的活跃着实不像有事。
收摄心思,韩道珣大吼一声,冲入阵里,此时不是想事的时候,在他刚刚寻思这一会儿,韩氏子弟一触即溃,伤亡过半,若再耽搁片刻,就无法借着人多的优势包围对面了。
韩道珣身在阵中没有数,外面人看得清清楚楚,东府虽然只有十三人,但他们才是包围的一方,每人的军刀刀芒吞吐间总能给对面造成一定的伤害。
“陆二,你的剑是假的吧,怎么这个老头比你厉害这么多。”姜且虽叫的欢实,但心里却开始担心了,韩道珣一人便挡住了包括于少欢在内的七八人,若无阵法牵制,早就可以杀人抽身了。
陆景礼眼睛死盯着韩道珣,姜且这随口一说真的说的点子上了,由于各种原因,他的临剑只学了一半,除了剑招什么都没有,虽在陆江则的帮助下琢磨了运功法门,但毕竟不是正统,与完全的【临剑】比,差的太多,至少这恢弘的剑意就没有。
于少欢也是吃的这个亏,往日拿陆景礼练手时,陆景礼多是以精妙巧招取胜,从未与刀硬撼过,因此与韩道珣初交手时才莽了上去,没想到对面没有虚他。
【临剑】被称为王者剑,又怎么会怕与人争锋,这一点想错了,便让于少欢先输一手,若非是经脉强横,该是已经吃了大亏了。
盯了片刻,陆景礼收回目光,揉了揉眼睛,看的再多也没有用,他的【临剑】已经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听闻陈四林的名声已经与杨项齐名,称雄荆南,此间事了该是与去他交流一番了,陆景礼寻思着,摸了摸腰间的一处鼓包,那是他收藏的“武”字石刻。
阵中形势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数次变化,韩氏子弟几近全军覆没,算上韩道珣也只有三人还在阵中支撑,其余人或死或伤,都被踢出了战圈。
唔!
哼!
两声闷哼。
韩道珣奋起一剑,刺翻了一个东府高手,同时他身边的一个晚辈也被打断了腿,无力再战。
嚯!一声大喝,枕戈待旦的东府诸人见有了空缺,立刻派出一个人补上。
这帮王八蛋先派出来的那批人是水平一般的替补,现在换上来的这些才是主力,韩道珣两眼冒火,却又毫无办法,他用近三十个韩氏精英子弟,换掉了对面三个人,而兑子后对面的实力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更强了。
阵中只剩下了韩道珣与韩申钱,于少欢心下大定,寻了个机会做了个手势,接着便见刀阵中人迅速后撤,在韩道珣还未有反应之时,剩下的几个人也全部被换掉,此时随着于少欢出战陈褐的十二人已经全部被换下了。
“无耻。”韩申钱呸了一声,比刀阵的存在本身更可怕的是刀阵能随意更换零件,这谁能顶的住啊。
“哈,我们派出了二十七人,你们也差不多,为什么要骂人。”于少欢笑笑,接着探头向对面最后叫道,“韩化成,你就在后面看着吗?我们今日就是冲着你来的,怎么,怕了不敢出来,让你的兄弟长辈为你拼命。”
“闭嘴。”韩道珣厉声喝止,提剑再上。
于少欢当然不会后退,韩道珣身边已经没有帮手了,己方的人又都是新换上来的,此长彼消之下,对手已毫无优势。
再加上韩道珣的功夫又是中正大气的【临剑】,是刀阵最擅长对付的类型,因此在韩申钱伤退后,他便如笼里的猴子左劈右刺,喝骂连连,却对自身处境没有一丝缓解,这般努力没有回报的场景让观战之人颇感辛酸。
“韩莽当年,或许就是这么战死的。”贺新郎突有所想,“别的大宗师被围杀时,或许还能想着逃跑,韩莽则一定不做他想,死战到底。”
“看来【临剑】的缺陷不在于本身,而在于使用者啊。”贺新郎摸着下巴,似有多得。
丁涛若有所悟,但很快就摇头道:“那这岂不是有了矛盾之处,韩莽是投降过雍帝的,既然投降过,也就破了自己的剑意,剑意损了,【临剑】就是陆景礼那四不像的东西,韩莽又怎么能称为大宗师……”
贺新郎笑道:“据说韩莽是先归顺的端木先,然后才成为的大宗师,嘿,这也是合理,蛮干只是寻思,有进有退才能更上一步。”
丁涛还是摇头,“这更不可能,投降的王者还叫王者吗,王者剑意不也是笑话了。”
贺新郎道:“你可以这么想,端木先的胸襟如天高,似海深,正因为他这般优秀,因此深得韩莽敬佩,甘心雌伏做小……在韩莽眼里,天下只有端木先一人能……”
“行了行了。”丁涛打了寒颤,“你怎么说的这般恶心,赶紧缓缓气,要干活了,嘿,这些人‘闲杂人等’已经蠢蠢欲动了。”
韩道珣赢不得,又不肯退,引得韩氏子弟三番五次带伤来帮。
韩申钱在第三次被踢回后终于站不起来了,韩化成见此再也忍不住,怒吼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