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侃的乌合之众在经过真正的历练后,是强过不少,但若将其去同军队比较而言,又显得太过鸡肋,太过小儿科了。
新郑新军,乃是由边民良家子组成的一支复合型军队。
他由两千精甲骑兵,和八千精甲步兵组成,军队之中,每个士兵的出身必须三代籍贯清白,校尉以上军衔,则必须是五代清白,且五代以内必须有为大周服役建功过的记录,否则,你将一生止步于百夫长。
承平已久的大周王朝人口稠密,就连在边军这种地方,也要讲究出身,良好的出身和复杂的审核规矩,让这支军队在错失足具个性的军事人才的同时,军队的整体素质却提升了一大截。
用周景宗的话来说,太平盛世,最不需要的就是刺头儿,扎青,英雄,这样的人物。
英雄的前身是武侠,侠以武犯禁,刺头整日游街于市井,是大周文臣们最头痛的城市秩序破坏者。
他们是不稳定的象征,而盛世最需要的是维稳,于是武侠,英雄,不出意外的被时代所抛弃了。
在这样追求稳定的时代里,就连军队里都到处都透露着一种老陈持重的氛围。
周景宗一方面在强调维稳和四方平衡的同时,浑然忘了四十多年前,自己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夺得皇位的,他更加忘了,四十多年前,正是贺闵这个底子并不清白的小兵,和现在那两个更加苍老的军神一起,一步步将他从被抛弃边疆的弃子,捧成声望震天的陵山王,上演了好一出王者归来,庶子夺嫡的戏码。
周国的军政不需要天才,周国的领袖也不需要锐意进取,只需要老成持重。
但这一点只限于平民和寒门的天才,并不包含他们最顶尖贵族的后代,大周不需要一个平民中的天才来分享他们的财富与权利,但却并不建议让一个惊才绝艳的贵族小辈青云直上,因为规矩是他们制定的,权力与财富,也只需要内部交接和内部消化才好。
毕竟,稳定嘛。
正如肖侃所说,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鱼,何其多也,大周的统治阶级那么多,妃嫔又十个八个的,这其中随便生个娃,随便基因突变一下,那不都是惊才绝艳的天才?
贺长霄就是这样一个基因突变的贵族天才,什么出生能识字,三岁能诵诗,五岁神笔马良,六岁过目不忘都是小意思,贺长霄十二岁的时候就在云阳军镇的乡试中拔得头筹,接着被以王子名,直趋京师,在当年的殿试中被周景宗点为‘天下第一文状元’,同年,他拜入京师第一剑王越的门下为关门弟子,一年后再出关时,王越声称贺长霄已尽得他的真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天给了贺长霄一个天赋异禀的天资,又给了他一个可以挥发天资的背景舞台,更加夸张的是,这位云阳王次子还长得相貌俊朗,丰神俊逸,是一个喜欢流连于红场青楼的浪荡子。
若是肖侃了解这样一个人物,必然会联想起前世的那些庶子无双的小说,若说要给他一个人设,那么《雪中悍刀行》里的徐凤年最能代表此时的贺长霄了。
此时的贺长霄就坐在一匹批满银甲的枣红色骏马上,他面前是鱼贯行走在白色雪林中的披甲军队,他半侧着身,倚在马鞍对下面牵马的老将挤眉说道:“老马!老马!上酒来!”
“殿下!这里是军中,不能喝酒!”
“我知道,我说的是装着水的酒壶,啊不对,是装着酒的水壶,嘿嘿!”贺长霄油腔滑调的修改着说辞,嬉皮笑脸的伸出手在老将的腰间左摸右摸,很快就在腰间的第二栏找到他的宝贝疙瘩。
“哦吼!这该死的天气,不拿好酒暖暖身子,怎的行,嘿嘿!”酒壶沿着他的嘴涎,倒悬而下,一杯浊酒入肚,很快清的是一滴不剩。
“再来再来!”
“殿下,说好的每天只喝一壶呢?”
“那就重新改规矩罢,一天两壶!”
“唉!”马朗摸了摸他苍老的额头,想到这些年他侍奉殿下的苦楚,一股辛酸涌上头来。
“老马,老马,你怎么了,唉,别生气啊,那今天就不喝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