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你们就是用这个设备测量的数据?”老阿姨问道。对面的女孩儿看着她,目光依旧很柔和,但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像最初那样保持愤怒了。
“是啊。我们做了专用的夹具,也加工了专用的砝码,因为要精准测量力值,我跟厂长建议准备0.1公斤精度的砝码…所以您看这些数据,最小可以精确到1N。这个精度已经足够了,您觉得呢?”张苗苗道。
“我觉得也够用了。但你是如何确定屈服强度的呢?材料发生屈服时,通常只有细微的变化,这个凭肉眼很难判断吧?”老阿姨以前用过测量一起,知道屈服强度的测量难度,她所了解到的是用电子传感的方式去监控材料变形…这个技术难度很高,所以国内那几十台设备全是舶来品。
“这个啊…我们利用的光学。”张苗苗脸突然红了。说道光学她经不住想起刚刚王朝阳跟自己胡诌的那些话。额,这个时侯似乎不应该溜号的。
“光学?”老阿姨愕然。
“材料的屈服难以测量,主要原因是微小变形量不容易观察。但就光学成像原理,是可以把微小的变形量放大到足够人眼观察的程度。我们利用手电和钢管做成光学标尺,哪怕材料只有微小的变形,光斑都会在标尺上移动很大距离,通过确定的换算关系,0.2%的屈服变形量并不难实现。”张苗苗在讲这番话时,目光频频看向王朝阳,心里甜甜的。
事实上她刚刚描述的“光斑尺”,是王朝阳最先提出的构想。张苗苗直到现在还忘不了第一次听到这个想法时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王朝阳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光斑尺的构想太精妙了,完美地解决了对微变型的观察问题。
书桌对面的老阿姨,此刻也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她默默地念叨着光斑尺,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老阿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直派克钢笔来,又扯出一张草纸,在上面刷刷刷地画起来,手很稳,线条平滑,一看就是画图高手。而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内,一张草图画好。
老阿姨抬起头来,双眼放出异样的光彩:“你们的光斑尺是这样的吗,这里是光源,套在外面的是钢管,钢管上开小孔形成光斑。光源、小孔和标尺,三者形成经典的光学模型,其距离的比例关系,等于光斑尺的放大倍数…多好的构思啊!多巧妙的主意啊!小姑娘,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张苗苗摇头,满含笑意地看了看王朝阳。
老阿姨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继续长吁短叹道:“巧妙的构思就在于,依靠最简单的原理去实现高难度的功能。这个光斑尺的构思巧妙之处就在于此,说白了就是
光斑成像的原理,却能解决大问题,这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
这位老阿姨已经进入一种诡异的亢奋模式,王朝阳和张苗苗对视一眼,决定不去打扰她。
老阿姨在她的草图上,继续画了一会儿,又谢了许多备注文字,最终才停笔。她抬起头来,发现两个年轻人都在看着自己,便笑道:“这么看我作甚,没见过我这样的老太太?”
张苗苗掩嘴。王朝阳笑道:“这是第一次。”
老阿姨敲了敲她刚刚画好的草图,道:“这个光斑尺的方案,我借用一下可以嘛?”
“当然可以。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王朝阳随口道。
“那就好。”老阿姨没多解释,把草纸折起来,放入上衣口袋,然后把派克钢笔也收好。
“不过阿姨,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可是在朝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