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德快步走来,神色焦急,忙让人将牢门打开,俯下身子搭着左谦的脉搏上,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左谦的脉息微弱已无生还的可能。
“先生这又是何必呢,孤不会真的降罪于你啊,不过是给那些人做做样子罢了。”李承德的声音有些哽咽,眸中满是不忍,神色黯然道。
早在藏书阁的时候左谦便将他们所谓兵变的缘由一一告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试探李承德是否能担得这国主之位罢了,若是李承德非明君之选这场兵变才会真正展开。
左谦一心为若羌,这个主意自然也是由他提起,不过幸而上天庇佑,若羌迎来了一位仁君,消除了百年的诅咒,也必定会走上正途。
“总要有人为这次兵变付出代价的,守境将军护佑若羌边境数十载,劳苦功高此事不该牵连于他。”
左谦似是想到什么般,十指猛地抓紧李承德的衣袖,眼球凸起,声音从喉咙中发出,攒眉道。
“先生放心,等过段时间我便会将他放出来的,必定不会伤及他的性命。”李承德像左谦保证道。
可你将他的性命保下,可有想过自己啊,在狱中服毒自尽与畏罪自杀有什么区别呐,左右都逃不过后世史书的口诛笔伐。
“国主不必为了左谦忧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左谦能够为国主涤清道路是我的福分。只是国主要知晓,这若羌之前虽是独立于三国之外,可到底也是在九州之内,切不可……”
没等左谦说完,一大口鲜血便吐在了地上,连带着李承德的衣袖上也沾染了点点的血迹,如娇艳的梅花般朵朵绽开。
“切不可…,卷入三国的争斗中啊。”左谦攥住李承德的衣袖愈发收紧,指尖发白,面色灰败已呈油尽灯枯之势了,可双眸依旧紧盯着李承德,似乎是在等着他的承诺。
“孤必当以若羌的利益为先,下保黎民,上安天意。孤在,则秉先生之志,以仁治国;孤亡,亦会化作龙魂,佑我若羌。”李承德面色凝重,极为虔诚的起誓道,声音郑重且低沉。
似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左谦攥住李承德衣袖的手逐渐松开,终究还是瞌上了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解脱的微笑,左谦的面容极为平静祥和。
我用我的鲜血、我的生命扶你上位,并非是因为你有王室的血统,只是如今我若羌需要的是位仁君当政,以保其百年安定山河永驻,决不能再出现诸如曦泰这等荒谬之徒了。
“左谦逆臣,以下犯上,擅操兵戈,以致使王宫兵变死伤百人,于狱中畏罪自杀。然孤念其旧日功劳,对其家人不予追究,兵变一事就此结束,从今往后谁也不允许再提。”
李承德缓缓站起身子,半张脸都隐于黑暗之中,半垂着的双眸以及不起波澜的语调,令人看不出喜怒,可冼华还是将李承德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