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豹客栈的天字第二号房。
在青瑶的坚持和他们的劝说下,路子终是应了青瑶的建议,暂时寄住在迎豹客栈,他坚持要给住宿费,身上的银两却不剩几许,于是便在后厨给他们帮些小忙权当住宿费。
“啊,我的青竹和小兔子花灯!”路子收拾得匆忙,竟把塌边的花灯忘了,他惊呼。
“花灯?我之前给你那?”青瑶笑了笑,“这般久了,花灯也早已不亮了,没事,以后若是再有灯节再给你买个。”
“小青公子,我知是路子勉强您……可能不能随路子再去一趟那陈氏医馆?”路子垂眉顺眼,语气中有着坚持。
“好,你且候着,我替你取来。”青瑶柔声应道。
路子蓦然仰首,露出衷心笑意,如皎阳升朝霞般无暇。
那夜她不过想着能给等候的他还有那急切报仇的公孙烨一些慰藉,却不料他把这花灯看得这般重。
她施展轻功,恰恰陈氏医馆还在整顿之中,没人瞧见她身影,她飘身到适才找到路子的房中,床榻边上俨然放着整齐叠好的花灯纸膜,她素手执起,纳入怀中又回到了迎豹客栈。
她把花灯纸膜拿到路子的房中给他时,他喜笑颜开,让她不禁好奇,“路子,这花灯怎么就这么重要了?”
“小青公子您虽不知,但您对公子是极重要的人,这花灯是您送公子的,路子自要保管妥当。”路子笑着回答,“路子把您之前写给公子的几句话都记下来了,就怕若是那纸条让路子不小心弄丢了,我还可背给公子听。”
“我对你公子重要?”青瑶迷惑。
“嗯!公子虽无在路子面前细说,但那玉佩乃主母遗物,公子竟欲把它交由公子您,这必是您在他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起码是目前所遇到的人中最重视的人。”路子正了脸色,认真说道,“当您说出那‘公子贵有胸中竹,经得危急考验时。当断执子与落子,俱往一切如云烟。’这诗句时,路子便知为何公子将您视为知己。”
“公孙大哥是值得相交之人,小青果真没看错人。”青瑶有些感慨,“你即已牢牢记得那二十八字,那再替我转告一句话吧,‘无论何时,小青在柳家堡等着他。’”
“是!”路子眼眶盈泪,“路子替公子谢小青公子!”
萍水相逢至多不过一个时辰,为何二人便似已相识了许久一般?
卿只待君如知己,卿可知君慕情思。
在与徐老爷子说了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后,徐老爷子十分热情地让他们先等等,备了些茶水点心给他们在房中稍作歇息,自己去寻着自己在虎子镇的故人询问着相关消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徐老爷子回来了,备了马车,由虎子驱车,带着他们往城西一座旧宅而去。
“此处是先前一名商人之宅,一个月前那商人在一次出门远行中失了消息,那孤儿寡母的面对着许多人的追债想着把房子卖了还债,售价一百两白银,唯一要求就是要好生爱护宅子,因位置有些偏僻,一直没有卖出去,老夫心思这处与酒公子要求的偏僻安静极是匹配,还要其他几处也还可以,但就是没有这处清净。”徐老爷子跟他们说着此行的宅子基本情况。
“劳烦徐老爷子费心了。”酒无骄跟他笑着道谢。
“老爷子,今日是小姐的生辰,待会我们一起回堡吧,小姐那有新到的上等毛尖,特意让我跟您说呢。”青瑶微笑地邀请,“待您上堡,她亲自给您沏茶呢。”
“好好好!小姐就是深得老夫的心,每每都这般客气,上次拿来的玫瑰花茶还没舍得喝完呢。”徐老爷子乐得呵呵直笑,转而又冷了脸色,“小姐这般美貌,这般温柔,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说小姐毁了容,还中毒,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传出来的!”
呃,不长眼的东西就在你眼前……慕英忍着笑,劝慰他道:“没事的,徐老爷子,所谓流言嘛,不理便是,你我都心知妹妹如今好端端的便是。”
“少爷说的是说的是啊。”徐老爷子幽幽叹了叹气,“这段时间武林大会将至,各门各派都往这虎子镇开始慢慢聚集,看来这武林大会还真不让人安生啊。”
“有爹爹在,不会掀起什么大波澜的。”慕英丝毫不惧。
“但愿如此。”
听见吁吁声,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虎子掀开门帘,扶着徐老爷子下马车。几人一跃而下,只见一小而精致的宅子就在眼前,门关着,有一窝雏燕在门檐上筑了一木窝,嗷嗷待哺地吱吱呀呀地叫着。
虎子前去轻敲了敲木门上的把手,一会儿功夫,一个不过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开了个门缝,探出头来好奇地瞧着他们。
“小姑娘,你娘呢?”徐老爷子和蔼地问道。
只听得那女孩如蝴蝶一般往后跑,边跑边兴奋地叫着:“娘!娘!有很多人在找你!”
“快回来!”那娘应了声,以为又是追债的人,拿着木棍警惕地把女儿护在身后,只见一老二少二帷帽在门口,不似平日那些横肉汉子,她稍稍放松了,问道:“你们有何事?”
那女子脸上原本清秀的脸颊上有四条伤痕,硬生生让人有些后怕,平日里她都习惯别人以异样的目光审视自己,却不料这几人仅有一小厮打扮的人有些惊恐,其余众人皆是面不改色,这让她有些讶异。
“潘娘子,老夫乃迎豹客栈掌柜徐玉,这位公子听闻您想出售贵宅,便欲前来看看。”徐老爷子跟她解释道。
“原来如此,公子请随意看。”潘娘子把自己适才准备的木棍收起来,迎了他们进来。
虽然宅子确是不大,却是处处都一尘不染,院中种着一些瓜菜,房内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可见主人对此宅子确是十足爱惜,酒无骄甚是满意,几人便坐在院子里谈起来。
“售价是一百两白银,这价钱在虎子镇而言确是过低了,且以府中的各处布置皆是耗费不少心血,无骄斗胆一问,潘夫人,为何这般折价贱卖这心爱的宅子?”无骄不解地问道。
潘娘子苦笑只道:“我家夫君一月前出外售货本说了三日必归,没想到一直到今日都未归,先前欠下的货款本是几月后才还的款,却听得我夫君没了消息便纷纷上门催债,妾身无奈只得卖房还债,因此价钱比外面的售价都低了不少。”说到此,又急着解释,“可公子放心,妾身每日都打扫得很好,定不是有何风水问题。”
“那……潘夫人,若是您把宅子卖出去了,你家夫君若是归来房子却没了,那得怎么办呢?”慕英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