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不敢耽搁,急忙前去。
“荒唐!妇道人家果然是妇道人家!你还不知道现在似什么形势吗?酒当家都提示得这般明显了,以后定会有宫中来人清查我这县令,只要我们把这里的装潢变回和我官职相等的残败府邸,把之前欺凌百姓的银两都还回去,把你那些衣裳首饰都清理掉,宫中来人就算再精明,也找不到证据了!”县令此时脑袋转速超快,怒斥她道。
“妾身这就去!”见自家夫君这般恼怒,县令夫人也不敢耽搁,莲步往自己房中前行。
她收拾着她的那些首饰衣裳,一件件包裹起来,心里是肉疼万分,咬咬牙还是塞进布袋中,待全部都整理好了,她把这大布袋给了春红,让她找个可靠人去寻个偏僻的当铺卖掉,若是卖不掉就丢弃,反正不能让人发现这是以县令名义的赃物。
春红答应得爽快,却偷偷藏了私心,把里面几样值钱的首饰偷偷藏了起来,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成了后来县令被革职清查重要的导火索。酒爱馨上书大王此事,惹得大王雷霆大怒,下令彻查漠北的贪官污吏,县令便成了这首当其冲的罪臣,从县令到家人乃至有份贪污的衙差无一幸免,尽数流放。
从县令夫人的贴身丫鬟沦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让春红那是悔不当初。
那是后话,在此且不细说。
夏知秋带着酒爱馨把镇上的玉石店都逛了一趟,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喜好的刀穗,有些悻悻,二人行得有些乏了。
“饿了么?”酒爱馨问道。
“是有点。”夏知秋坦然回答道。
酒爱馨心一念,带着夏知秋左兜右转,来到了一家看似开了许久的路边小店。
“知秋,这家是我小时候经常吃的小食店,可好吃了,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酒爱馨笑嘻嘻地跟他说道,“这里的梨花酿十分不错,要来上一壶小酒么?”
“酒小姐随意,知秋不善饮。”夏知秋听她说话顿觉豪迈四溢,与自己所遇到的女子都有些不同,豪迈而不奔放,外向却讲原则,不由得感慨道,“酒家儿女果真不同凡响,知秋喜欢酒小姐你这般豪迈性子。”
酒爱馨大笑,“我在军中十年了,和军中的兄弟们都是称兄道弟,我这性子就假小子嘛,你即是无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直唤我名字就好,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嘛,别说那些场面话,我们有酒今日醉!”
“好!好一句有酒今日醉!知秋陪爱馨你喝上几杯。”夏知秋听她这么说,也不推脱,笑着回道。
“你没什么不吃的话我就自作主张了。”酒爱馨脱下帷帽,走去摊档那和小摊贩夫妻说了些话,又回到位置上,“这里没什么人会经过的,你可以把这闷得慌的帷帽脱下了,唤你知秋知秋,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是知秋的不是。”夏知秋脱下帷帽,酒爱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和……”
“夏将军那般相像?”她说了一半,夏知秋也同时开口,这异口同声让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气氛也霎时变得温暖起来。
“我在军中十年,有五年时间是跟着夏渊将军的,另外五年便是跟着夏将军的儿子夏展云,所以才一见便觉相像。”酒爱馨跟他解释道,随即转移了话题,“我刚点了烧鸡、大肠,还点了个荷叶八宝饭,你要不要加点什么?”
“不用了,别忘了我们还要喝那梨花酿呢。”夏知秋笑了笑,惑问,“你就真的不好奇为何我会与他们相像么?”
“这有什么好奇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秘密,你我不过初识,若是我追问了,你不想说却又碍着我这个朋友名义不得不说,那有什么意思,我即当你朋友,那便是真朋友。”酒爱馨摆摆手,老板此时送上了梨花酿,她给他倒了一小杯,自己也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好怀念的味道。”
捧一盏梨花酿,把我双双送入愁乡醉乡。
小时候偷偷带着他前来,二人哪懂酒,借说替父母打回家,转个身便在巷子口你一口我一口地饮着,甜甜的晕晕的,看着彼此都有些幻影,只觉与他在一起,心里也似在起舞一般飘飘荡荡,他们约好了长大以后再来饮个痛快。
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
“这梨花酿确实值得一饮。”夏知秋随她一般,一饮而尽,却见她眼神迷离,似喜似悲的模样,似是想着往事一般,他也没打算问,就如她所言,每个人都有秘密,他的秘密暂时不愿告诉她,而她的秘密,他自也不愿轻易去触碰。
二人就这般边饮着这梨花酿,边说着趣事,也是相谈甚欢。
“爱馨,我看你这弯刀也似非常物,宝刀自配有刀穗,你的那刀穗是断了么?”夏知秋见她这般执迷于寻找一新刀穗,有些好奇。
“十年前,一位故人把这把刀赠与我,我便把这刀穗送还给他。”酒爱馨笑得开怀,“下月便是我二十六岁生辰,到那时就正正十年了,我想,也该给它找个新刀穗了。”
刀穗寄情,足足十年。
“那位故人你一直没有见过他么?”
“见了啊,见了等于没见,故人嘛,就继续成为故人呗。”她跟随着夏将军多年时间征战在外,自会打赢不少战役,凯旋回城时,大王会派王子出城迎接,也不知为何,每次都是派出四王子,她不抬眼,也能感觉到他的灼热视线,他与夏将军并行时,她才可以偷眼观察他的背影,消瘦了几分?成熟了几分?
她觉得,他好似还是以前的他,又好像已不是以前的他,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知如何面对,于是她选择了逃避,一次又一次地逃避那耀眼的光芒。
既然不可能实现的恋情,为何还要多给希望。
“怎么样,这里的东西好吃吧?”酒爱馨笑着问道,“虽然很久没吃了,却还是原来那种熟悉的味道。”
虽然不知为何,她吃起来有些味同嚼蜡,好像味道总有些与少时不一样的感觉。
“不一样了。”夏知秋尚未回话,却听得隔壁不知何时多了一桌,一把温厚的男声便是从那响起,酒爱馨听得这声音忽然身子一震,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