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从眼角滑进嘴里。

苏小梨伏在窗棂上，房间关着灯，黑暗吞没了她身后的一切。

街道上有几盏路灯亮着，有几盏路灯没亮，有点暗。

光线映着她半边脸的忧伤。

她使手揩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回忆疯狂涌来，海水一般拍打着心脏。

大梨镇的一景一物都在记忆中清晰可见，记忆像是被时间淹透了，越久越会伤感。

也不知怎么，她脑子里全是徐志坚的样子。

从在大梨镇认识他，到后来上海的再次相逢，再到如今他就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事情变化的真快啊。

高大娘端着汤进来，顺手开了灯，问她怎么不开灯呢？

苏小梨不说话，高大娘就知道她又开始伤感了。

这些年，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伤感，哪怕是睡觉，也不得安宁。

她把手中的汤碗放在桌上，小声问她：“明儿你去坟地，我把元宝和蜡烛都准备好了！只是以前的白事店铺歇业了，我只能在别家凑合，你要不要去看看质量？”

苏小梨不说话，目光悠长而疏远的看着街道对面那一排不甚高的房顶，思绪乱了又回来，然后再乱。

又到了陈石头的忌日了！

她给陈石头立了一个衣冠冢，却连衣冠都没有，这几年她一次不落的去，每次去，都像是杀了自己一回般疼痛。

“每年你选元宝蜡烛都要用最好的，我瞧着今年的质量一般……”高大娘一边去收拾床铺一边说，抖齐整了床上凌乱的被子。

“大娘，陈石头死了几年了？”苏小梨突然发声问，眼神还是讷讷的，她有点恍惚，记不清次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