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阿娇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一想到白鹏飞便觉得开心不已,一整天人都在幸福之中。
听从白鹏飞的建议,接下来方家在海上将有一系列大动作,同时方国珍决定在船队到达庆元时做一次祭船活动以凝聚人心,所以整条船队此时都十分忙碌。
方阿娇在视察了自己的船只后,回来到大船上。方国珍派人来找她。
“阿娇,这边来。”坐在舱室里,方国珍的脸上带有一丝疲惫,几天的交际忙碌显然极费精神。
方阿娇盈盈一礼。
“阿爹。”
方国珍不禁笑道:“而今有了人家,你倒学得这般有礼数起来。还知问安了。”
以前方阿娇是很少拿这样女子的问安礼的。
方国珍盯着女儿,见方阿娇面色红润,方国珍知道女人定然已经受了白鹏飞的滋润,虽然作为父亲对于女儿嫁人有些不舍,但想到白鹏飞的背景,知道未来一两年方家都能有这么一条通往江浙高层的路子,此时他的心中的喜悦还是占了上峰。
“你和鹏飞两人,最近关系可还好?”方国珍问道。
他的话让方阿娇一下想起昨晚的温存,方阿娇不禁脸红了一下,柔声细语道:“他待我很好。”
方国珍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叮咛。
“你们夫妻恩爱,阿爹也就放心了。不过,鹏飞在外面前途颇好,或许便会生出丢下我们方家的心思,你虽然和他恩爱,但也要长些心眼,须得多看着他些。”
方阿娇一愣,她不是不知道父亲防着白鹏飞逃跑,但这几天一直沉迷于和白鹏飞的相处之中,却是没仔细想过白鹏飞为什么要离开,这时听到父亲此话,她突然有些关心白鹏飞跟自己结婚后的前途。
“阿爹,为什么鹏飞会想逃跑,若是和方家结亲,他会有危险么?”
方国珍知道她没听过当时白鹏飞和自己的建议,并不清楚方家面临的情况,这也是今天特意叫方阿娇前来叮嘱的原因。
方国珍看着方阿娇严肃道:“你也是船队里的管事,该知道这些的。我们方家掌握槽粮海运通道,随着以后做大,难免会被朝廷忌惮。我们不能任人宰割,所以接下来几年,方家必须在这江浙洋面上做到说一不二,朝廷多半会对我们更加不满。”
方阿娇从方国珍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不禁惊讶,问道:“难道我们要对抗朝廷?”
方国珍露出一个暧昧的神色,笑道:“未来若逼到那一天了,难免便会有什么不可说之事。”
就像原时空一样,方国珍此时已经下定决心挟海运通道自重,他明白,以后想依靠海运通道和萧慎人做交易,不断的造反和受招安大概是不可避免的谈判手段。
方阿娇闻言却愣了半晌,她想不到自己方家真的可能要造反,一会儿后,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那鹏飞怎么办?”
方国珍阴侧侧道:“若是事不可为时,我们方家自然会给他一个保身的地方。”
“可他那些在临安的事业呢?”
方国珍看着方阿娇:“这就是为何我要你好好看着他了。”
方阿娇一时呆愣,心中惊讶无比。
她觉得自己这才明白了白鹏飞跟她说的自己不走了意味着什么——白鹏飞居然是为了她要放弃自己的身家前程!
方阿娇心中一时又悲又喜。
船舱里,白鹏飞坐在案前,借着身子遮挡,手上悄悄摆弄着一架粘接着玻璃和尺子的小仪器。
这是他借助在船上自由活动的机会收集材料做成的一架六分仪。
这几天白鹏飞借助船只停在临安外海的机会,照着脑海中那本地图册上杭州的经纬度调整之后,他这架六分仪已经达到了可接受的精确度,这是超越时代的航海器具,白鹏飞知道,凭着这架仪器他完全可以走此时海船不敢走的海路,躲开方家船只追击,很有可能成功逃脱。
白鹏飞自然不是没有想过逃跑,特别是做出六分仪后,他一直就在纠结之中,最终也没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