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一口气把话说完,她心里有些忐忑。
夏崇平很固执,认定了的死理很难改变。她很担心父亲会恼羞成怒,甚至会以为,家里事靠她才起来的,会觉得自己想当家作主,下他的面子。
看到夏崇平皱起眉头沉思,夏清很后悔自己说话太直接了。
“清儿,你说的道理我也明白,咱们家里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条件好了,家里的钱可以让你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但是,你想过没有,有句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话的意思是把鱼给别人,不如把钓鱼的工具送给别人,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明白。”
父亲居然没有生气,这让夏清很疑惑,又一想,父亲的脾气应当也不是天生就暴躁,压力太大,处境太艰难,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淡然处之。父亲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如今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甚至,父亲也觉得,自己比起同辈人实在是不能再好了,他的性情也变得开阔了。
“爸,那我们能不能各自退让一步,我的意见是,您不要提前给锦城教课,让他跟着学校的节奏好好学,现阶段,主要是养成好的学习习惯。”
夏崇平想起小儿子今天那委屈得快要掉眼泪的样子,也难免心软,“是我心急了点。”
第二天还要上学,夏清便没有再多说,早早回到了房间。
一大早,黄石乡街上人头攒动,收了第一茬稻谷,送到粮站卖了之后,每家手上都有了点钱。一年到头,就这些时日手上充裕一点,旱了大半年,谁不想买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酒坊里传来阵阵香味,吸引着过来人的目光,纷纷朝里侧目,馋得人都要流口水了。
一道穿着体面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酒坊的门,门口映进来的光突然被挡住,正在忙碌中的老板抬起头来,看到来人,脸上浮现出殷勤的笑,“夏老板,您来了?”
来的人正是夏崇平,他笑道,“什么老板,就谋口饭吃。”
对方可不会这么想,忙把手擦干净了,一面拿了水壶倒水给夏崇平,一面道,“听说您搬到省城去了,怎么回来了?”
虽然心里有所猜测,可是谢远航还是不敢奢望,夏家可是搬到省城去了,还会买不到酒?
“多谢!”夏崇平接过了茶杯,“谢老板,我这次专门回来,主要还是想和您谈一下生意。”夏崇平被人传授过生意经后,就刻意朝这方面学习,气定神闲,“您这里除了小麦酒,还有没有别的酒?”
“有啊,我这里还有高粱酒,不过量不多,就三四十斤,要不要?”
谢远航就知道夏崇平是个大户,这几年,他跟着夏崇平也发了不少财。乡下的这些人,一年能打三五斤酒喝就很不错了。哪像夏崇平,一年好几百斤酒,还不愁卖。
谢远航也曾好奇过,夏崇平家的酒从他家买的,没道理他卖出去上百块钱一斤,自己家里就只能卖个快把钱,还多的是人抱怨太贵了,讨价还价,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