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杉进门的时候,旬玙正在跟姜夫人说话。彼时旬杉正在奇怪,不过这么点时间,姜夫人给她的感觉竟然跟往日大不相同。
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但是却好像难以控制的样子,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时不时还会抽搐两下。
看的让人害怕。
“二姐,你回来啦。”旬杉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姜夫人正在跟旬玙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转眼看去,旬玙平常地点了点头:“四妹。”
然后又接着转头去跟姜夫人说话,她得多引姜夫人说两句,多说多错。
姜夫人多说她才能从对方的话中,分辨出对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旬杉被冷落,心里就越发的容易胡思乱想,她想到了范琪君刚才跟她说的话,想到谢灵均对她的态度,想到了从小被旬玙压一头。
“二姐,你等会儿还要走嘛?”旬杉突然开口插话。
旬玙惊讶地转头看她,出于礼教回答了她:“是。”
旬杉还有话说:“那是要出城吗?”
“对。”旬玙不想跟她多说。
“妹妹近日在家呆的着实闷得慌,二姐带我一起吧!”旬杉说。
旬玙皱眉看着旬杉,今天怎么回事儿,一个个的都这么奇奇怪怪的。
“不太方便。”
旬杉一听这四个字,就忍不住心头火起,阴阳怪气道:“是因为二姐要跟谢大哥一起吗。”
旬玙瞥她一眼:“与你无关。”
“所以二姐果然是要跟谢大哥一起出去对吧。”
“你究竟想干什么?”旬玙不耐烦道。
旬杉故作无辜:“我没想干什么呀,妹妹能干什么?我只是想要跟自己的亲姐姐出门游玩,这都不行吗?”
姜夫人好像被亲姐姐三个字刺激到了,手指抽动了一下。
旬玙厌烦道:“我说了,不方便。”
“我看不是不方便,是不乐意吧。”旬杉假笑说,“可是二姐,如果跟你不是一家人,妹妹也不想说这么得罪人的话。”
她像是要出一口自己的恶气一样,恶意满满的看着旬玙:“即便你与谢大哥有婚约在身,但终究是没有成亲,你们总是这样孤男寡女两人出行,岂不是落人口实?”
旬玙被她的强词夺理说的不爽,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压着火气解释了两句。
“我等会儿是要出城,但晚上会回府。更何况我身边一直跟着侍女护卫,妹妹说话还是要三思为上。”
旬杉哈的笑了一声:“可不是吗,若是夜不归宿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旬杉,你有完没完!”忍无可忍,旬玙就不想忍了。
“是我给你脸了是吗?我不过出门几天,你就想爬到我头上撒野了?”旬玙一拍扶手喝到。
旬杉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对旬玙敬畏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她被那扶手声惊得一跳,脸色瞬间变了。
那一刻,旬杉原本凭着一腔愤慨激起来的勇气瞬间消散而空,她想退缩了。
可是姜夫人却恰好在此时出声:“好了,姐妹俩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旬玙眉头紧皱,不明白姜夫人又凑什么热闹。
姜夫人却不管旬玙,自顾自说道:“杉儿不过是想出门转一圈,不是什么大事,玙儿你便答应了就是。”
旬玙:“母亲,我不是不带她去,只是今日真的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
旬玙又不能只说萧雯雯现在可能正想着法儿的对付她呢,只能委婉地说:“四妹还小,加上我与四妹皆是女儿身,我带着她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你不是与正则一起吗,他武艺出众,必能护好你姐妹二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姜夫人打断旬玙的话,她脸上带着不悦烦躁,“就这么定了。”
旬玙拦不住她,便想着蓟国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寄希望于蓟国公能拦住发疯的姜夫人。
但姜夫人好像看穿了旬玙的想法,她明面上对着旬杉说话,实际是在告诉旬玙。
“杉儿去收拾东西吧,记得听你姐姐的话。别以为你父亲去巡视大营了,我就管不住你了。”
旬玙这下算是明白了,姜夫人是铁了心的非要让她带着旬杉了。
而她的救星,去巡营了,听这口气就知道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
只怕她现在就算丢下旬杉偷溜走,姜夫人也会派人快马加鞭把旬杉给她送过来。
没办法了,旬玙长叹一口气,让玉琴回院子里,叫准备车马的银绣再多安排点人手,务必要保证能护得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流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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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蓟国公府的大门口,旬玙看着眼前众人忙碌的样子,心中总是不安。
像是有一双大手,一直攥着她的心脏,每当她适应了,就会又一次攥紧,让她片刻也无法喘息。
“旬杉。”旬玙叫了声旬杉的名字。
“什么?”旬杉笑盈盈地转头看她。
“我很认真的跟你说,时间紧迫,路上我不会因为你就放慢车程,如果你头晕不适,就给我忍着,听见没有。”
旬杉才不信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见谢大哥啊。”
“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旬玙不想跟她多废话。
“知道了。”旬杉不以为意。
说这些话就是想让她现在知难而退罢了,是不是怕她在路上吸引到谢大哥的注意?哼,小气鬼。
于是谢灵均在城门口等到的,就是大大小小一队人马,带着诸多侍女护卫一路晃过来。
一辆马车先行至他的面前,车帘一掀,里面坐着旬玙。
谢灵均惊讶看她:“什么情况?”
旬玙无语叹气:“一言难尽。”
“先走吧,路上我跟你说。”
谢灵均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况,第二辆马车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也探出头来跟他打招呼。
这时候谢灵均才发现,第二辆车里坐着的居然是旬杉。
旬玙跟旬杉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只是维持着一个面上过得去的状态罢了。如今这副境况,她不可能主动带着旬杉出来添乱。
估摸着是一个让她无法违抗的人,故意为难了她。
想想今日早晨蓟国公奉命出城巡营,谢灵均心中已猜到是谁了。
旬玙简单概括的跟谢灵均说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然后给了他一个结论。
“所以我们必须得带上她。”
谢灵均亦是无语凝噎:“希望不会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