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琪君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所以,宁氏兄妹是在见过谢灵均之后,消失在了自家的府上?”
不等柳大应声,他又自言自语道:“不对,没有谢灵均帮忙,光凭宁尧没有那个本事逃开你们的眼睛。”
他又想起自己方才闪过的那一丝灵光。
“我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范琪君突然对柳大说。
柳大惊喜的抬起头,他没有想到这次真的能等到他想要的机会,他几乎是在范琪君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答应道:“属下万死不辞!”
“我要你查清楚,初七那日有什么人人、物进过蓟国公府,哪怕是靠近我也要知道。进去的后面出来了吗,什么时候出来的,出来的时候间隔了多久,这些一五一十的都要给我详细记录下来。”
“还有,当天谢灵均回府见过宁尧之后,谢府出去了什么人,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些我也要知道。查出所有的这一切,然后给我筛选一遍,如果我没猜错,这其中必然有两个时间是刚好吻合的上的。”
范琪君胸有成竹地说道。
柳大没想到这个任务竟会是如此繁琐的事情,更何况还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他原本以为范琪君会让他去杀某个人。这对现在的他而言虽然有些困难,但却可以凭借着从前丰富的经验,保证自己任务的成功率。
可探查消息,柳大的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这是他最不擅长的一项业务。
他的脸色被范琪君看到了,后者冷淡地说:“怎么?做不到么?”
柳大一个激灵瞬间条件反射道:“属下可以!一定可以,请公子给我这个机会,我必定会找到公子想要的!”
范琪君对他这幅急切表忠心的态度不置可否:“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一次。”
失败的下场太过惨烈,柳大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再失败一次,就肯定是不可能活的下去了。
他退出庭院的时候冷汗直冒,他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达成此次任务才行!
也许是之前实在太过倒霉,他的运气触底反弹了。柳大竟然在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搜集下,找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他通过这个惊喜,得出了一个范琪君绝对会想要的结果。
想要查清楚那天蓟国公府和谢府所有进出人员的名单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能直接去繁化简,交给范琪君他想要的东西,也许范琪君会放过他一马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柳大在接到任务的第三日就求见了范琪君,说要汇报重要的消息。
范琪君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但没说什么,答应了他的求见。
“属下柳大见过公子!”还是那个屋子,柳大跪在了厅堂的中央,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的紧张、害怕,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在搜集情报这方面,倒是天赋卓绝。”范琪君话里有话的说道。
柳大听出来了,他不自觉地开始流汗,但他知道他不能怕不能退缩,此次机会是他最后的活路,他一定要把握住。
“都是托公子洪福。”柳大忍着惧怕打哈哈道。
“哼。”范琪君冷笑一声,“说罢,查到什么了。”
柳大连忙一抹额头的汗,用最坚定的语气说出自己通过各方线索推到出来的“当日真相”。
“属下查到,宁尧初七那日在谢府等了许久,才等到谢灵均回府,后来虽然他是一个人回的府,但是谢家却备了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由谢灵均的贴身小厮青松亲自驾车,去了一家成衣铺。”
“没过多久,青松便从成衣铺带出了一位裁缝师傅,并许多布匹一道驾车去了蓟国公府。但他们去的路不是安阳城百姓惯常会走的那条路,反而是绕了一圈,从宁府旁边绕了过去。马车在宁府旁边时,走的是基本无人会途径的小路。有人看到了他们进了那条小路,出来的时候他们从鎏金坊那边走的。”
“鎏金坊的伙计认识那青松,因为青松经常替谢灵均取打好的首饰,送给旬姑娘。那日那伙计说在门口揽客,见到了架着马车的青松,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还因为对方架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马车,而记忆深刻。”
“根据店伙计说的时间,马车从进小路到出来,比正常行进要晚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可以确定宁氏兄妹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宁家溜出来偷上了马车的。”
柳大一口气说了一大段,他暂时停了下来,悄悄地看了一眼范琪君,想从他脸上的神色探到点对方的态度。
可范琪君一向是不会将自己真是的情绪放在面上的,他发现说话的声音停下来了,就瞥了一眼柳大:“继续。”
就是这一眼,足以打消柳大的念头,让他害怕的低下脑袋,继续汇报他的真相。
“马车在蓟国公府的偏门停下。”柳大补充了一句,“就是靠近旬姑娘的琅玕轩的那个偏门。”
他低着头没看见范琪君翻了个白眼:“我知道,说重点。”
柳大连忙噤声,然后才又道:“青松带着裁缝进了偏门,他们身后跟上了两个帮忙拿布样的小厮。属下确定,他们从裁缝铺出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两个小厮,他们凭空冒出来一样。定是宁氏兄妹乔装打扮的。”
范琪君点点头:“嗯,然后呢。”
柳大:“然后青松带着裁缝两个人出来了,他将裁缝送回了裁缝铺,接着便直接回了谢府。没过多久,谢灵均便带着青松,跟着来接他的将士,一同出城赶去凉州了。”
“旬府之后就没动静了?”范琪君奇到。
照理说,他就住在蓟国公府,理应对里头的动静了如指掌,可谁叫他到底是个外男,住的是前院,跟旬玙的院子隔了几乎一整个国公府。平常若非是走水这种大事情,别说是有个风吹草动了,就算是琅玕轩打起来了,这消息也得隔天才能传到他耳朵里。
是以他是真的对初七那日旬玙干了什么一无所知。
柳大听他问话,连忙摇头:“有的,后面府里一直没有人出去过,但是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琅嬛阁的沙二架着一辆马车到了偏门。没过多久,旬姑娘身边的银绣,就送了两个人出来,那两人手上抱了许多东西,像是得了赏一般,上了沙二的马车。”
“沙二那辆马车中途也绕去了裁缝铺,在铺子后门停了一会儿,然后又驾回了琅嬛阁。之后他带着琅嬛阁大部分的伙计,赶着城门落钥的点儿,出了城。据城门口的消息,那辆马车里装的都是沙二他们一群人带回去给女人孩子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但守城士兵只是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没有仔细查过。”
范琪君沉吟片刻:“也就是说,马车里到底有没有藏人,谁都说不好。很有可能神秘消失的宁氏兄妹,就是藏在这辆马车里,被琅嬛阁的伙计夹带出城了。”
“如此便说得通了。”范琪君的猜想成真,他有些自得意满的浅笑一下,“琅嬛阁的伙计都是退伍的伤残兵丁,但即便如此,身手依旧比普通看家护卫要好。加上他们因为亲身经历过战场,经验丰富,让他们去保护宁氏兄妹,倒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