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江珧道:“但是只能薄薄的翻一层土,千万别往深里翻了,我担心……”
不等他说完,旁人异口同声:“我担心土层底下还埋着别的恶秽!”
万江珧好脾气,只笑了笑,说:“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除草翻土是体力活,又不能深翻,就只能用人力来翻。掐指一算,眼下不算农忙时节,叶斐然二话不说的拿了一串钱给张大娘,现雇人去。
谁知道张大娘一去去半天没回来,叶斐然等得都急了,戴上幕遮到前头来,正好看见石阶下张大娘和两个人面对面的,紧张气氛扑面而来。叶斐然好奇了,凑上前去一听,只听见领先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说:“不行。今儿没有两百文钱一天,甭想咱们干活!”
张大娘说话那语气,隐约听得出,是在压抑怒火:“邹氏,打量我不知道这周遭的人工价呢?泥瓦匠,大工活儿,满打满算也就是一百五,小工收稻打场,八十就算高了,跑腿儿捎口信儿的半大小子能干的轻便活儿不计数。你是寻思咱们夫人阔绰好言语,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那个邹氏被张大娘说得哑口无言,东张西望,用眼神勾搭跟在她身后那十几个人。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腰杆子又硬起来了,说:“什么坐地起价?张大娘,我们丢下家里的活计来帮忙,也是很不容易的。反正夫人不差这几个钱,来帮了就是了。省得你跑到邻乡里去再找人,离这最近的栗花村也得走个十里路,等他们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不是我空口白牙的说,而是我的乡人们,全都和我一样想法的。不信您问问大家!”
那些跟在邹氏身后的人七嘴八舌乱糟糟的应和着,张大娘倒是被他们逼得后退了两步,脑门子上冒出汗珠来了。叶斐然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跟在她身后的薛长乐却没她沉得住气,嗤声道:“什么嘛,我们和善待人,倒是把他们的胃口养大了?不行,我得去教训一下这些刁妇!”
叶斐然一把扯住了她:“等等。”
薛长乐停下了脚步,不服气地看着叶斐然,叶斐然轻声道:“小人畏威而不怀德。你去跟张大娘说,钱,就这么多。爱干不干。不干的话,有的是人来做。大不了就明儿从京城带人来干。还有,如今立刻飞鸽传书回京城给王爷,让他调两队亲兵来把守庄子。有谁晚上来捣乱的,不必手下留情。”
薛长乐眼睛一亮,重重答应,脚步如流风般地去了。
张大娘势孤力单的,说白里,她心里也觉得多这几个钱无所谓,不如麻溜利索答应了。谁知道薛长乐步履匆匆的赶来,来到直接说:“夫人说,不行。我们自个儿有钱是一回事,被人打蛇随棍上坐地起价又是另一回事。扪心自问下,不过翻地除草的活儿,值不值200个钱一天?你们爱干干,不爱干就算了。大不了我们从京城找人来干。管吃管住管接送!”
邹氏一听,傻眼了,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没人干,从京城里往板栗乡拉人来干活,明摆着血亏啊,怎么夫人就愿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