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刚有一丝回笼,宗承就将像一坨冰块的小不点塞到了他的怀里。
“昨夜她偷偷潜进暗房,吃了那瓶药。”
言简意赅的说明,月白空已明白了宗承的意思。
在月家待了近十五年,他一直谨言慎行,比普通下人活得还要如履薄冰。
长老们时刻惦记着他,害怕他突然有一天壮大夺了他们的权。
没想到还没等到他成年,这些人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夺了他的命。
没人敢服下那药为他换命,这个不知来历的小不点却甘愿为救他不顾自身安危……
月白空把小女孩紧拥入怀,沁凉的冰爽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虑,一切都仿佛回归了平静。
半晌,少年眼中已是清明,怀里的小家伙脸上也回复血色。
不可思议,原本两个性命垂危的孩子,却因为这样互相依存了下来。
“她是谁家的孩子?”
少年沙涩的嗓音里透着些微欣喜,是宗承陪伴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他这么表情外露。
“主人忘记了吗?四年前赏花,您亲自命我把她捞起来的……”
记忆有一丝回笼,月白空想起了那个在红色襁褓里哇哇啼哭的婴孩。
“原来是她……”
种因得果,多年前无心留下的一个小生命,今天反过来救了他。
“她叫什么名字?”
月白空纤白的食指挑了挑女孩稀疏的刘海,见她双目轻阖,粉嫩的小嘴轻轻嗫嚅,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宗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钟嬷嬷唤她囡囡,她是主人您救回来的孩子,一直等着你赐名,至今没有名字。”
……
“你说你有名字?”月白空端详着在他面前有些许愠怒的小女娃,心下好奇。
他从未给她赐名,钟嬷嬷也未给她起名,她能有什么名字?
“当然,我没名字,别人怎么称呼我?”小丫头气性大,哼哼两声白眼都要翻上天。
月白空也好奇,别人是怎么称呼她的。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仿佛在较什么劲儿,先挪开视线的那个就输了气势。
最终还是小丫头敌不过,红着小脸侧开了头。
那双血红色的赤眸不论何时都那么蛊惑人。
哪怕他此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就已经如此让人无法招架,不枉黎梦雨在将来被那狗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小丫头咳了咳嗓子,有些装模作样地挺直了腰板。
“听好了,这个名字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要好好记得,可不能忘了。”
月白空见她故作严肃的小模样,挑挑眉,微笑着没有打断她。
黎梦雨被那温和的笑给迷了眼,呼吸滞了一瞬,才拾回了声音。
“梦梦,你要叫我梦梦,唯独这个名字,不论过了多少时光岁月,你也不许忘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