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状他们不敢告,因为他们办事不力,不仅导致村里的孩子集体发烧,更有婴儿夭折。
这样的事儿一旦传了出去,千辛万苦翻越大山去做事,不仅没有功,还有过。最后说不定还要被惩罚。
如果是你的话,你是选择将此事死死的隐瞒下去,还是义愤填膺的去告状?”
在揣测人心这方面,楚廉从来没有输过。
王郎中也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缺了药材,这些太医闭口不提回去,请求援助之事,而是准备去山里采药。
幸亏我在他们这群人当中十分低调不起眼,这才能趁着他们夜里睡着,偷偷溜出来。”
若是王郎中在事发之后嚷嚷着要回京城求助,这些人说不定会把王郎中严加看管。
更有甚者,让王郎中直接留在大山深处都有可能,毕竟出门在外,不小心遇到什么意外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在这一群人里,当属王郎中的身份最低,就算他们偷偷将王郎中灭了口,回来之后也能搞定仁济堂。
毕竟他们这一群人好歹跟官字沾了一点边,而王郎中和仁济堂,是实打实的民。
拿鸡蛋碰石头,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他们是不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住他们,便敢为非作歹,肆意妄为?”姚苏雨气愤极了。
人一旦脱离了能约束他们的环境,心里的野兽一旦放了出来,恶上加恶,便什么都敢干了。
楚廉垂眸深思,脸色微寒,“若是这样的话,便不能让你一个人前去了。”
“没事儿,我带着追风逐月,再让他们带一些好手,我就不信还治不住他们那一群浑身没二两肉的。”
姚苏雨对都督府护卫的身手很有信心。
但楚廉始终不放心姚苏雨自己带人过去,沉思片刻后,决定道:“我随你一块儿过去。”
“没这么严重吧?”
“你别忘了,你要面对的不只是是那一群太医,还有村子里的人。”楚廉从来不会低估人性的恶。
有些事情一旦牵扯上人命,那就什么都变味了。
比如这些太医下到下面的各个乡镇村子,本来是推广牛痘,这是好事一件,再加上这些人代表着朝廷,代表着官方。
村里的父老乡亲们,就算再怎么担心害怕会有后遗症,也不会跟朝廷的人作对,只想着官老爷们应该不会害他们,所以前期肯定是配合居多。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已经有一个婴儿夭折了,如果那些太医凑不齐药材的话,剩下的那些孩子的性命也岌岌可危。
你觉得到了这种地步,那些村民能饶得了这些太医吗?”
这可是亲生孩子的命啊,哪怕这些村民是泥捏的,也不可能忍得了这口气。
并且那是他们的地盘,一村一落,一个宗族的人,一旦团结起来,什么事做不出来?
把这群太医绑了,杀了,再把尸骨丢到深山老林里去喂狼。
天高皇帝远的,谁能拿他们怎么办?
就算最后朝廷追究下来了,一个村子里的人,只需要上下一气,众口一词,说这些太医去深山里采药出事了、跌落悬崖了、被狼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