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灵则醒来时已身在绯花坳的峭壁之上,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漫天的落霞,欣赏了片刻,发现自己正枕在公孙长琴的膝头,并且早已穿戴齐整,这才迅速起身坐至一边用手捂住了胸口。
看着修灵则一脸纠结,更添几分闷闷不乐,公孙长琴道:“怎么,怕被本尊占了便宜?”
修灵则懦懦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我这般,确是不妥。”
“你放心,本尊自有分寸。”
修灵则仍旧不语。
“看来,你不想理睬本尊?”公孙长琴站了起来,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扬,纵身一跳,已向面前的山壁乘风而去。他手中幻出刻刀,在山岩上凿刻起来。
偌大的山壁前,一袭红衣翩然移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咚咚的击打之声,形成了一曲极其动听的旋律回响在整个绯花坳。
他所凿刻的是一支琴曲。根据琴谱,修灵则在心里默默哼唱,听见了他对她说的话,“灵儿,本尊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世太平,绝不会食言。如今确实是天下存亡之际,只是对本尊来说,你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
生命有限亦有终,本尊只是希望自己所爱能尽可能活在被爱之中。你放心,你的心愿就是本尊的心愿,这个天下,本尊救定了!”
修灵则心潮涌动。从宋朝,至穹宇,她失去了太多亲人朋友,也目睹了太多朝生暮死的景象,因此,她不想再被命运所操控,她要努力活着,努力阻止身边的不幸。
眼眶温润而暖热,修灵则亦站了起来,纵身一跃,踏着风云落向了对面的山壁。她也用刻刀在山石之上凿下一段旋律,其中有她对公孙长琴的回答。
世事无常,只要与君同在于世,无论经历如何,足矣。
公孙长琴看了,笑容更灿,又续上了一段缠绵悱恻的情话。他看着在山壁上继续凿刻的她,心下说道:“灵儿,我为你写了一首曲子,待你毒解之后亲自奏给你听,可好?”
此时,修灵则正回过头来,仿佛听见了他心中的话一般,对他莞尔一笑。
公孙长琴御琴而去,将修灵则揽入怀中,再次吻上了她的双唇。
脚底的落霞琴身上,曾被修灵则鲜血染红的琴纹透出了隐隐的光亮,朱砂红晕似是少女的双颊渐渐被夕阳染得更加红火。
周围的戈壁沙漠里,鲜红绯花在这一吻中悄然绽放,形成片片花海,其中亦有长情花绽若手掌,在风中轻轻摇晃。
“其实,这些花都是本尊为你种下的。那时怕你恨我,也怕你不喜欢红火,会以此联想到鲜血与战火,更怕你不愿随本尊住在西界……”
“我知道。”修灵则用手捂住了公孙长琴的唇,“以后,我们携手,一起让天下太平安乐,让所有的红与火都变成吉祥如意……就像这里的一切那么美好。”
她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笑了。
***
绯花坳的山壁正对着一行人回来的临住的小屋。而山间叮叮咚咚的悦耳音乐在屋中听来尤为令人陶醉。
独幽正在替公主打扫房屋,二人都听见了响声。宋清欢沉浸其中,闭眼倾听的同时,心中的情愫亦被感染,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围猎之时被木北辞所救的情形。
“作为我的贴身护卫,你竟然没有赶来救我!”
宋清欢故作生气,不等独幽开口,却又自顾自说道:“不过幸好你没来,你没来我才能遇见他。这伤,也算没有白受。”
说着,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肘活动了几下,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你看,木北辞医术果然高超,一二三就替本公主把断骨接上了,就好像没伤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