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范围内,禁止行驶车马,违者——斩!”帝国法令,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真的不知道,每日里去赶早朝的王公大臣们,不会乘坐耗时颠簸的四抬大轿。
随着陛下一字一顿地说出帝国法令,所有人的心跟着沉入谷底:“华儿,你在皇宫内驾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这件事情你们都应该知道对不对!
为什么不阻拦!
天子的威仪被你们当成了什么,亦或,你们正是期待华儿破坏帝国法令,使得先例一开,未来在皇宫内驾车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再也没有人敢于惩戒和阻拦!”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刚刚还颐指气使,准备兴师问罪地王公大臣们,下一刻全部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十七皇子更是吓的小脸煞白,泪水在眼眶中兜转。
老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跪倒在地的群臣道:“国家奉养你们为的是让你们阿谀奉承吗,为的是让你们徇私枉法吗,为的是让你们广纳党羽吗!
偌大的皇城,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居然只有一个刚做了十几天府尹的儒生能够做到,你们不觉得羞愧吗,不觉得帝国白白的奉养了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吗!
传旨下去,凡是这次参奏楚绣的人,罚奉一年,三年之内不予晋升职务。
此外,楚绣明知阻止皇子犯法,便是以下犯上,仍然以血肉之躯阻挡马车的前进,其心可嘉,其行为甚合朕心,当为汝等之楷模,现任职务长安城府尹不变,加官一级,特许御前行走,赐免死金牌。”
一席话说完,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提出反对,又都不愿意第一个出头,只能无奈叹息,认同了这个结果,谁能想得到审讯惩罚反而变成了晋升,皇帝亲赐免死金牌,说白了就是告诉所有人,楚绣你们不许动,敢动他就是与朕为敌。
然而这仍不是结束,接下来老皇帝颁布了第三道旨意:“皇儿年幼无知,着七日内不许出宫,通篇背诵帝国法令由朕亲自检查。
当日陪同皇儿一起驾车的奴才赐死;教导皇儿礼法的老师杖二十,贬为庶人,逐出宫去,永远不得再踏入皇宫一步;当日负责看守正德门的官兵全部罚没当年俸禄,贬为贱民。”
就这样,散朝!
——这一天,一位外来者成为斩破黑夜的一把剑,为老皇帝拓拔圭紧紧掌握。
——对皇帝而言,他在意的不是你出身为何,不是你所欲何事,而是绝对的忠诚。在所有人都要铲除楚绣的时候,老皇帝给了他一条活路,从此,楚绣只听命于他。
……
“楚绣没有被赐死?”吃饭的时候楚邪不在,拓跋烈对沈飞说,“不仅没有赐死,反而加官进爵,甚至得到了免死金牌。”
“楚绣出现在帝都本来就是打算改变些什么,这一下子他更加肆无忌惮,只怕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太平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好,有他在前面顶着,咱们才不会太过显眼。”
“本王和道尊的想法一样,毕竟在帝都来说,咱们势单力孤,由楚绣出头打破现有的势力平衡是最好的选择。只不知道他要怎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楚绣是个疯子,极端偏执,说起来和净灵和尚有些像,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这种人最可怕。”
“先不管他,父皇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召本王明日入宫。”
“接连两次因为楚绣延误了面圣的日期,说实话不是什么好事,殿下你明天需要小心应对才是。”
“你说父皇他会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多半是询问三皇子的死因吧,殿下您要提前想好应对的话。”
“这点你放心,本王一定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斟酌一遍。”
“那就最好。”
“这种时候,真是有些紧张呢,本王真佩服楚绣以一己之力面对群臣围攻的勇气。”
“凡偏执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忍常人之不可忍,做常人之不敢做,所以没必要拿他做比较。殿下你要做的就是摸准陛下的心意,成为诸位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哎,即便如此也绝非易事啊,我的哥哥……”
“我倒觉得,真皇子没什么好担心的。”
“为何?”
“因为有一个人比咱们更担心他继续做大。”
“你是说父皇。”
“嘘,小心隔墙有耳。”
……
夜半风起,楚邪一个人躺在屋顶上享受冷风,如此寒冷的天气,他精赤的上身红彤彤的向外蒸腾热气,想来是在借此练功。
树涛倾摆,一道红光从远处飞来,降落在屋顶上,此人仙风道骨,英俊不凡,正是沈飞。
“来找我做什么。”见到是沈飞,楚邪身上的热气逐渐消散,翘起了二郎腿。
“为你拿些吃的过来。”沈飞举起手中的食盒。
楚邪却道:“你有这么好?”
“怎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你,净胡说!”沈飞走过去,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一样样的拿出来,摆在屋顶上,“你晚上去哪了。”似有意若无意地问。
“本大爷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
“果然有问题。说吧沈飞,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给你送饭啊。”
“你说不说实话,不说实话本大爷现在拍拍屁股走人。”
“别走别走,在送饭之余,确实还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