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期还被闷在被子里,突然,被子被掀开,秦绍恒手里还拿着蛋糕,切好的一小块送到她的眼前。
她仍强着,不肯出来,肚子被香味吸引,咕噜一声,一阵绯红染上脸颊。
“不吃?”他语调没有任何一丝起伏,她抿紧嘴唇,不作回应。
他叉起一小块的蛋糕,送到她的唇边,香味太过诱人,她咽了口水,直起身子,不自禁吃了那块蛋糕。
他心情大好,将蛋糕放在她的手上,“自己吃。”『揉』了『揉』她的发丝。
她竟然没有躲过,乖顺地接过蛋糕,他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起身走进里间的浴室。
蛋糕已经被吃得大半,记忆里的味道,似乎又让她回到年幼生病时,父母是如何用这样的蛋糕蛊『惑』她服下『药』。
嘴里的味道些许苦涩,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泪水淌在了嘴边。
她用手背胡『乱』拭去眼泪,将蛋糕的盒子放在柜子上,这时秦绍恒走了出来。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站定在床边,居高看着她。眸子里像是星辰般的璀璨。
她像是被蛊『惑』般点了点头,在病房已经有些时日,她早就被闷坏,整个人像是要发了霉。
他牵起她的手,给她披上一件外套,牵着她的手走了下去。
像是寻常恩爱的夫妻般的亲密感在两个人身上回转,她想挣扎,但也知道挣扎无用,温顺得如同一只被圈养的宠物,失去了所有对自由的向往。
天气已经微凉,枯叶盘旋在空气中,在落定在地面,医院后院的长椅覆着一层薄薄的枯叶,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她,他们在长椅上坐定,医院走动着三三两两的人,天微微阴沉,衬着人们脸上捎带哀伤的表情。
她心底涌上一股悲痛,这种悲痛在瓦解她对生活的兴致。脑海里回放过很多的画面,一帧帧,鲜活生动得如同昨日重现,可是她知道很多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了,消失在顺应四季的繁荣枯萎。
“绍恒。”她闭了闭眼睛,转头看着他,疲惫乏力了她的四肢百骸,她鲜少如此亲密的唤他。
他楞了愣,视线里她的眼神蓄着涟涟水雾,稍一失神,就会被蛊『惑』于此。
“如果你不肯放过我的,放过宋老师吧。”在如同被牢笼禁锢的生活,她的逃离只会连累无辜的人,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痛楚之中,她做的努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她突然累了,在这个疲累的时刻,她不能发生求救的信号,她能做的只是避免让那些对她好的人陷入困境。
她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是种妥协,冷冷的嗤笑勾在他的嘴边,捏在她手指的力道重了一分,嘲讽声起,“是不是为了救他你愿意做任何事情?”
她蹙了蹙眉头,任何事情吗?可她到了如今的局面还有什么失去可以让更加她狼狈不堪,点头,敛眸,这一步步是她走来的,风吹散了她的发丝,吹不散眉间的哀愁。
他的声音很镇定,眉峰间是势在必得的沉稳,看起来像是一笔估值恰好的交易,“如果我说,我要一个孩子呢?”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让她生一个孩子,她能答应他很多事情,可是,一个孩子的存在让她犹疑,她肚子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可这个生命,存在没有多久就消失不见,她没有勇气可以再承受一些失去的痛苦。
“为什么非要我生这个孩子呢?你明明可以有那么多的选择?”她迟疑,试图靠理智说服他。
“你觉得为什么呢?”他的声音冷得比这风吹在皮肤上还让人泛寒。
肯定不是因为爱。她心里清楚得很。
他不等她回应,视线凝在她的脸上,幽远而冷冽,“你只要乖乖生一个孩子就好了。”秦绍恒的嘴角勾了勾,轻柔理了理她的发丝,语气寻常。
她看着他的样子,让她觉得陌生,她在意的理由对他而言好像并不重要,她有讨价的余地,但没有拒绝的资本,她心里明白得很,“好,我答应你。”
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她有一丝救宋先哲的机会,她并不想浪费,无论是不是拿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在和魔鬼做一场交易。
一片枯叶,回旋落在她的脚边,如同她的命运。
他们像是达成一场让人都满意的共识,他明明是提出要求,也是要求被满足的一方,但他的脸『色』并无一丝一毫的喜悦,眸子里染了点点猩红,闷着一团怒火,似乎要一点点燃尽他整个人。
他牵起她的手,拉着她从长廊起身,她乖顺走在他的后面,这种乖顺并不能取悦于他,他已经不再相信她的乖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