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萧惠恩用余光瞥见秦绍恒,他的神情没有任何一丝起伏,冷淡得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眸底幽远的光在病房白炽的灯光下浮浮沉沉,辨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眉间染了急『色』,唤了他一声,“绍恒...”
他立在她一侧的身子,仍旧未动。
萧惠恩正想开头又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
萧惠茹缓缓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朦胧里,是心心念念等的人,喜上心头,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如同蚊鸣“绍恒,你怎么来了?”
声音落下,她缓缓抬起手腕,想要寻找一点慰藉地抓住了秦绍恒的手,他体内的温热隔着皮肤在她白皙的手指上烙上灼热的印记,满足的笑『荡』漾在嘴角。
她就知道他会来的,他还是在意她的生死,他的心里还是有她。
与萧惠茹的满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萧惠恩眸子里翻滚的嫉妒的怒火,如崩塌的火山在体内,灼灼着她的五脏六腑,可恨的是,还不能发泄出来,垂在两侧的手指,攥紧,泛白,隐隐的尖锐的疼痛从手掌心蔓延至心尖。
但萧惠茹的得意持续了不到几秒,秦绍恒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神情淡漠地缓缓地移开了她的手,苍白的,虚弱无力的手,被乖顺地安置在柔软的床垫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却如同抓着一个钝器狠狠击打在她的心上。他为什么会移开她的手,她浮想联翩,脑海里各样的猜测,怎么也抓不着。恐慌,让她的身子轻颤。巨大的落差让她的心神不宁,她苍白的薄唇翕动,“绍恒,是不是给你添麻烦...我,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悲怆的神情拿捏到位。
他仍不为所动,冰冷的神情没有任何一丝的起伏,锋利的薄唇开合,“下次不要犯傻了,早点休息。”
明明是关心的口吻,她竟然能听出刻意隐忍的不耐烦,以及正欲离开的趋势。
萧惠茹的心慌得更厉害,她难道是因为萧惠恩在,才让气氛变得无法浓情。她暗暗朝着萧惠恩使了眼『色』。
萧惠恩心正如在油锅般煎熬,接受到信号,虽然愤恨,但不得还是找了借口,开了口,“绍恒哥,姐你们先聊,我先去把住院费交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病房,没有人会留下她。
萧惠恩的身影终于如愿消失在了病房,萧惠茹使力撑起了身子,苍白的脸上稍显失落,“绍恒,我...我是不是让你和如期误会了?”
沈如期的名字让秦绍恒的眉『毛』微皱,心里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他的语气暗沉一如寻常,“没有。”
但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萧惠茹满意,她咬了咬失了血『色』的薄唇“绍恒,之前的掉水真的是不小心,你们不要怪如期。”
是怎样的不小心,又是谁的不小心,她当然没有提及,话虽然是为沈如期开脱,但她想暗示的是却是另一层意思。
视线里的秦绍恒,仍旧是一副萧肃的模样,语调冷冽,“如果真是她做错了,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这话明明是在为她讨要说法,却拉开了她和他的距离,她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我真的没事。”
萧惠茹的心真是慌『乱』极了,好像是奋力的演出受不到任何的重视,她真要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曾经苦苦追来,也曾属于她的这个人彻底离开她?她不甘心,很不甘心,这种不甘心让她的心智渐渐『迷』失,她在思虑什么,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她拔掉了手中的点滴,掀开医院洁白的被子,柔顺的长发被随着巨幅的动作凌『乱』开来,她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这个透着风,一点都得不到她想要的温情的地方,但她浑身的力气已经在一次折腾之后被抽离,虚弱的身子还没离开床,惯『性』倒下,还没触到地,秦绍恒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双眼刚流落眼泪,猩红还没散去,她瘦弱的双手,推搡着他的怀抱,“我,我要回去....”
但她的身子被抱得紧紧,意识已经无法集中,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她很害怕。
她的双腿发软,身子一点点滑下去,细长的指节死死抓着秦绍恒的衣角,本就柔弱的脸庞泫然若泣,惹人怜爱,但秦绍恒仍不为所动,他抱紧了她的身子,十足像出于道义和热心肠出手相救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