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的琴技愈发出色,沈溪焦虑的心思浮了上来。手头上的积蓄已经不多了,而学钢琴需要源源不断地支出,要花掉多少钱才是个头,连钢琴老师也说不准,生活开销样样要钱,到处是钱钱钱,掉进钱眼里是骂人的话吗,不,这是一个母亲现实主义的写照。
越焦虑,心里越乱,她在小荷边上坐了会,便起身去做家务。
一个念头蹦了出来:如果一直要一个人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那么她会不会变得跟伊程方一样,忙到要穿成人尿不湿,动手打小荷。沈溪想着想着,焦躁到出了一身汗,哎,没准更年期提前了,小荷是她的命,她永远不会把气撒到孩子身上,而且沈溪坚信伊程方也是。
“妈,陈老师说她快教不了我了,她想把我介绍给她的老师当学生。”休息喝口水的空档,小荷边在钢琴上练指法,边跟沈溪说话。
“为什么教不了你了?”
“陈老师说我可以练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了,她教不了,她的老师在全国拿过大奖,水平特高。”
沈溪心里一咯噔,这么有名的老师,那一节课得要多少钱啊。
“学的曲子难,不代表你就弹得好,肖邦那么多曲子,不够你练吗,你跟着陈老师再学两年再说。”
“妈,我都答应陈老师了,陈老师说学钢琴要趁早,等到后面就耽误了。”
什么理论!沈溪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谁让你答应陈老师的?!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才多大就会自己做主了!”
钢琴声戛然而止,小荷跑进了房间。
沈溪的心疼了起来,这能怪孩子吗,孩子哪里懂钱的事,老师说得也没错,再苦不能苦孩子,那怪谁呢,只能怪她无能,狠狠地将洗碗布扔进水池里,碰到池边的一只碗,碗哐当落地碎了。
传来小荷的哭声。
沈溪的泪水跟着滚落,赶忙拿手去抹,可不能哭啊,她一哭就整个乱套了,必须要扛住。抽张纸巾擦脸,刚擦完又湿了,反反复复地擦,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去安抚小荷:“是妈妈不对,妈妈明天就去找陈老师,妈妈跟你道歉。”
小荷打开房门,扑进她的怀里大哭。
沈溪从鼻子酸到喉咙口,怎么办,怎么办,既然答应孩子了,就得做到啊,怎么办,她用力地将小荷搂在怀里,念念有词着对不起,小荷不哭了,囔着妈妈,我喘不过气了,沈溪恍惚着没听见,搜肠刮肚想如何解决钢琴费,不敢透支信用卡,更不敢去借贷款,借了没钱还,赚钱的速度赶不上花钱的,跟别人借吧,跟谁借。
不行去一趟哥哥家,看能不能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