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荣德坊,夏宅。
过了好几天,夏宅前的流水席依旧川流不息,前来送礼祝贺之人络绎不绝,但大都是些皂衣小吏,要不就是微末小官。
只是除了开头一二天,有地方大员亲自携了家眷,前来恭贺夏杰新婚。
过了些日子后,江南地方大员最多遣家中的管家前来道贺,以至于夏杰后院不见宴请女眷。
王熙凤日夜忙活了这几日,原以为能结识江南不少贵妇、千金小姐的,不想美好的愿望落了空,每日被采买酒菜、油盐酱醋茶、杯碗盆等杂事烦扰。
这日,王熙凤处理了这些杂事,忙里偷闲躲到了后院东厢房歇脚,才坐下,就见丰儿走了进来,道:
“奶奶,兴儿来回话了,说:在忆红楼,寻不到琏二爷的身影。”
王熙凤听了,柳眉一竖,娇喝道:
“这都多少日了,他还不知足厌?”
“而今,政老爷还在江宁大牢里关着;珠大爷尸骨下落不明,金陵士绅多少人等着看贾家的笑话?”
“他倒好,王八脖子一缩,诸事撒手不管,巴巴地来了一趟金陵,就往鸡窝里钻?”
王熙凤气愤难平,侧眸看了眼,在她身后捏肩膀的平儿,气哼哼地说道:
“他这是拿咱们俩个当死人呢!这一天天的,总是不落家!”
王熙凤抬眸扫了眼地下的丰儿,喝道:
“你去给兴儿这个小滑头说,就说:‘奶奶的话,若是你寻不到琏二爷,就不必回来了,起在外面得了’。”
“去吧!”
丰儿听了,低声应了声‘是’,赶紧躲了出去,不知怎的,二奶奶这几日脾气大的很,也不知是不是月事来迟了。
丰儿出去后,平儿跟着数落了贾琏几句,又低声劝了王熙凤几句,王熙凤心气才好些,侧躺在软塌上,任由平儿帮她轻锤白嫩的小腿。
王熙凤一手支撑着脑袋,看了平儿一眼,叹了口气,道: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求人办事的时候,什么好话说尽,如今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他也不怕人将他宅子搬空了,或是卖了的。”
王熙凤嘴中这个“他”,指的是何人,平儿自然晓得,也不戳破,笑着道:
“奶奶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
“那人不是都托付给奶奶了么,可见,他对奶奶再是信重不过了。”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瞪了平儿一眼,哼道:
“小妮子,你是不是得了他的好,才给他说话的?”
“那颗东珠着实不错,我看了都喜欢的紧!”
“咱们生生世世皆是在一起的,我的就是奶奶的,何须分得这么清楚?”平儿轻声道。
王熙凤听了,心里欢喜,可是一想到夏杰吊儿郎当的样儿,心中就来气,也不知:他现在到哪里鬼混去了。
果然和贾琏是表兄弟,一样的贪花好色!
俩个东西俱不是好东西!
王熙凤、平儿又闲聊了几句,没一刻钟,见丰儿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