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贾母当着众多儿孙媳妇的面,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铿锵有力,贼有劲了,一点都不像是病了,刚刚昏迷过。
贾赦听了像是个木头桩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贾母责骂,就是出言诋毁,他也不在乎。
这么多年,贾赦都是这样过来的,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明明是贾母主意拿了府上的名帖,找这个,找那个求情,还拿话堵他和东府的敬大哥,现在事没办成,尽全是他的责任了。
再说贾敏,她也是胆大,非要跟着林如海一起去扬州,怎么劝也劝不住,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明知扬州征收的盐税,几乎每年都在减少,从太宗二年的一千二百万两白银,五十年过去了,
到现在两淮盐课,征收的税银就只有,四百二十万两银子不到,连养南京大营十万大军都尚嫌不够了,还要江南八省匀一些米粮。
这么大的一个火坑,弘治皇帝说了几句好话,就傻傻地往火坑里跳,若不是荣国府老国公爷的余威和香火情尚在,林如海和贾敏早死一百回了。
那像现在,二月中旬去了趟江宁回来扬州,只死了个林如海的庶子,让四代列侯的林家绝了后而已。
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与我贾赦何干?
我是没出言劝阻吗,可我的话,他们几个有谁听了吗?
贾赦心底呐喊,面对偏心到太平洋贾母抛过来的黑锅,胡乱扣下来破帽子,他也只得忍着,默默承受了一切。
贾赦心中苦恼,却也没阻止贾母拿他的名帖,去讨人情救贾政,只是受不了贾母太过偏心,故而才不闻不问。
没想到人在家中做,祸从天上来,过来看一眼也会被骂,早知这样就不来了。
无缘无故挨了一阵骂,趁着贾母喝药间歇的功夫,贾赦对蔫头耷脑的贾琏使了个眼色,父子二人去了外间。
没了贾母在,贾赦瞬间恢复了本性,他们家对男丁一向严苛,推崇棍棒底下出孝子,只见,贾赦脸色一变,喝道:
“孽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在外边作恶了?如今连累老子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臭骂!”
贾赦得了消息来的冲忙,搞不清楚贾母怎地突然晕倒了,看见贾琏在这里,下意识地以为,他在外边闯了大祸。
说着,贾赦顺手操起身旁茶几上的一个青花瓷茶盏,朝着贾琏的头就扔了过来,啪嗒一声砸在了贾琏的额头上,
乒乓一声,茶盏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贾琏惨叫着捂着鲜血淋淋的额头,蹲在地上,半天反应不过来,
贾琏实在搞不明白,什么事没干,怎么贾赦对他下死手了。
贾赦犹自不解气,对贾琏施以老拳,不是招呼在贾琏脸上,就是在他没二两肉的身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打死你个孽畜!教你在外面胡搞?”
“教你在外边不学好,惹是生非?”
“教你不读书,教你不上进·······”
里边的贾母听到了直抹泪,任凭鸳鸯怎么也劝不住,王夫人和邢夫人对视一眼,
赶忙去外间拦贾赦,贾琏才得了机会跑出去,要不然非得被他打死不可。
贾赦那一拳一脚,全都是下了死手,哪里像是在教训儿子,分明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