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兮，住手！”

随着常茹苑的一声叫喊，那金莲锋利的花瓣霍然在墨黎的鼻尖前停了下来。

墨黎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面上只有惊涛骇浪过后的死寂。

她缓缓抬起双眼，瞥了一眼这再近一厘便能要了自己性命的金莲，眸光微微晃动，继而才看向南兮木。

他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有分明的杀意迸射而出。

“你究竟还做不做巫灵！”他咬牙切齿地问她，抵在她鼻尖上的莲瓣在微微颤栗，仿佛只等着她吐出一个错字，便要将她的头削去一半。

这样的南兮木墨黎还是第一次见。常茹苑无措地站在一旁，想要阻止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以传音之术从旁劝阻：“你这又是为何？阿兮！方才祖巫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啊！若祖巫不许墨黎做巫灵，你不同意便是，何必如此啊！阿兮！”

南兮木双眼布满了血色，连操控着金莲的手都因愤怒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了，方才祖巫的神谕依稀在耳，他知道，只要他的意念再稍稍一动，这金色的莲瓣便会刺穿面前这瘦弱的身体……

可……为何……

南兮木，你何时曾这般犹豫不决！

——“那青丘的小帝姬与你生来相克，想必你也意识到了。”

那时，南兮木只一言不发地僵站在万丈星辰中。

“为何……”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覆上心口，回想每次与墨黎接触时那烦闷之感，微蹙起眉宇来。

他看着自己眼前星辰幻化成的两行蛇形文字，听到天际中那威严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水与火焉能相容，你若不舍弃她，又如何有命来实现你的宏图伟业！”

南兮木看着那一排排蛇文，面色越发苍白。

“她……若不死呢？”他字字艰难，问着祖巫。

“你二人本就互为生死劫难，想要化解，难。”

互为生死劫难……？

眼前，墨黎苍白的小脸和那些凌厉的蛇形文字重叠在一起，掌中那御灵的金莲因杀意而蠢蠢欲动。

“再问你一次，你，还做不做巫灵！”他厉声质问。

墨黎的头顶仿佛有一只大刀架了下来，汗珠如一只只虫子，沿她的脊背滑下。她紧闭双唇，不回答他，可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在微微晃动的惊惧光泽中竟还隐着那般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