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乞丐每条街巷都不少,他们平时也不干啥,拿个破碗搁那儿,嘴皮子利索的打个快板儿、唱个口水歌,能写字儿的再写个“父母双亡、身体残疾、百病缠身、饥贫交加”,哭天抹泪,专等着好心人施舍。
虽说有碍京城富庶的体面,但这也是京城里的一做做移动情报站,他们可不是白白坐地乞讨,每天盯着车水马龙行走人群,这迎来送往,怎么也能看出个丁卯壬寅,想打探什么隐秘消息找他们问话就对了。
“昨天傍晚你在这乞讨?”
张长生带了个遮黑纱的斗笠,弯下腰刻意压低声音改变声线,对老乞丐问话。
这老乞丐从脏乱头发逮住一头虱子塞进嘴里,把破碗往前推了几下,意思很清楚了。
没有钱,我很难帮你办事,张长生心领神会,撂进去三个铜板。
老乞丐咧嘴哑笑:“回贵人的话,我经常在这儿讨饭。”
“最近有没有看到殡葬司有可疑的事情发生,有什么闲杂人出入?”
乞丐别过头,用竹竿子敲着碗边儿。
张长生只能再撂两个铜板。
“回贵人的话,也是有的,我看见了。”
张长生略微愠怒,怎么着,你属癞蛤蟆的啊,不戳就不动。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是让你仔细说什么事什么人。”
这乞丐得寸进尺,又敲了下碗边儿,一脸奸诈:“贵人,我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长生无奈,又撂进去一个铜板,他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了,如果这乞丐继续蹬鼻子上脸,他会做出什么事自己完全不知道。
“回贵人,昨个晚上,有个二皮匠被殡葬司的吏卒……”
“继续说?”
张长生腹诽乞丐太贪心,话到口头还不安生。
那老乞丐摸准了他心思,又推了推破碗,想要钱。
张长生嘴角勾起邪笑,这老乞丐见钱眼开、蹬鼻上脸,见有人肯给钱买情报,一句话一给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掰开揉碎了讨要?
咣当!一个压秤趁手的银元宝,砸进要饭的碗里。
老乞丐裂开嘴,赶紧伸手护住银锭,直接拿碗倒进心口,奸诈油滑的眼珠满是贪婪,见没人注意,脸上的陈年带灰老褶子都笑开了。
“爷爷,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这,我给您磕个头吧。”
“别说这些不管用的话,赶紧说说我前几个问的事。”
“好,后来那二皮匠跟着吏卒走进殡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咽气,被人拿棍子架出来,直接送到敛尸的义庄去了。”
“你看见他真死了?”
老乞丐逮住肥肉,可得狠狠咬几口,他眼睛瞥向破碗:“爷爷,您长寿,您发财,您升官。”
张长生心说,我就怕你顶不住那么多银锭子。
上次那三两贪欲银,差点把陈六儿折腾成死人,这个老乞丐胃口可不小。
咣当,咣当。
又是两个大银元宝。
“老天爷!我这是碰到活菩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