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眉远,月波长,水墨染白绡。白衣飘逸不沾纤尘,广袖宽摆缥染淡墨,腰间暖绦蕙芷暗绣,岌岌冠带明珠攒嵌。
谢容玉立不言不语时,亦可称得上芝兰玉树公子无双。因着一双桃花眼,谢容面相生得柔,然却并不女气。只是此时桃花眼眸清波不见,惊怒相掺。
“司马赋及,你不是向来惜字如金?怎的如今这嘴不仅话多,还甚是毒厉,受了甚刺激?”
谢容山眉微挑,桃眸斜斜睨着眼前司马。印象之中,司马赋及宛若三尺之冰,如何捂都捂不热,说话亦如要钱一般,单字单字吝啬给你,今日这般,可不正常。
谢容打量司马赋及之时,司马亦将谢容周身略扫一遍,全身上下都不似受伤模样。开口,依旧不曾理会谢容废话之言,“没事就回谢府,莫要赖在我这里。”
司马赋及言罢,扬手将扇掷向谢容,扇骨正中谢容胸膛。当即一声惨叫贯耳彻心,已行至门槛的司马赋及驻足侧眸,只见谢容双手捧心,哀嚎不断。
“谁说本公子没事,我受的可是内伤!你堂堂大将军先是纵人行凶,如今竟还亲自动手,如此仗势欺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谢容言罢,便见门口司马赋及周身寒意一凛。侍在门外的左印右痕二人皆是颔首屏气,现下他二人也已知晓,这自称姓谢的公子分明是想讹人,只是讹谁不好,偏偏讹到自家将军头上,怕是一会儿真得横着出去。
铁靴踏地声笃笃,司马赋及抬步靠近谢容,“有事就说正事,没事就立马回谢府,本将军没时间与你胡闹。”
司马赋及语气低而沉,谢容抬眸迎上那双不耐眼眸,轻笑蔑道:“你不会以为本公子当真稀罕来找你罢?若无正事,你八抬大轿请本公子来我都不来!”
“有事就说,说完速滚。”司马赋及言中凝霜,语若凌冰,眼眸之中不耐之意赤露无掩。
“你让他们回避,不然就换个地方,让本公子待到柴房,算什么道理?”
谢容无视司马赋及脸面上晕染的薄怒,抬臂指向门外,挺身而立两身黛衣。司马赋及目不斜视,冷冷二字:“出来。”
司马赋及摒退左印右痕,独与谢容穿梭府廊中。
“前次本公子来你将军府,便察觉有几双眼睛。今日一路前门至后堂,竟处处都有隐于暗处窥视之人,这么多的眼睛盯着,你睡得着吗?”
谢容随于司马赋及身后,一步之遥。
“既然知晓有人暗盯,还敢如此闹事入我府中,就不怕牵连谢家?”
听闻司马赋及言语,谢容无谓耸耸肩,“本公子长年云游在外,洛城之中知我身份者甚少。且适才在你府门前一番闹,乃是本公子故意为之。至于用意,就不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以参悟的了。”
麒麟墨袍豁然而立,司马赋及转身看向谢容,“谢荀可知晓你来我府上?”
闻言,谢容亦驻足风中,山眉微琐目含疑,“怎的?本公子来此与我兄长有甚关系?”
寒风吹雪,枯梧萧疏,朱砖黛瓦尽失色,覆雪生白,司马赋及目移而远落于望月亭角,琉璃不见玉雪积,“无事,你兄长应是不愿你与我多来往。”
司马赋及言罢,折身行向望月亭。谢容立于原地稍怔片刻,未几高扬一声跨步追上,“司马赋及,你怎知我兄长不喜我与你与月玦深交,你识得我兄长?”
谢容言语飘散风中,不知是司马赋及不曾听到,还是不愿回答,谢容并未等到司马回复。须臾,二人一前一后跨入望月亭,亭侧峋石高耸,横斜而出一枝雪梅,色淡,香浓。
“望月亭,此处无人,有事直言,莫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