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清醒过来时已是下晌时分,偏头看了看肩上伤口,却嗅到一股淡雅的雪莲香,想来是月玦扯了自己的衣衫给他包扎了伤口。他阖目深嗅几口后,顿时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谢...谢容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吗?奴婢可以帮您。”
一声怯懦的女声传来,谢容偏过脑袋看去,见是他带上来的那个丫头粉黛。
“你怎么在这里?”
谢容看了看房中,月玦与司马赋及竟然都不在,是去哪里了?
他现在都受伤了竟还不在床榻旁陪着他,就不怕他一命呜呼彻底去了,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回谢容公子,现下公主与月玦太子出去找人了,司马将军也不知去了何处,公主便令奴婢暂时前来照顾公子。”
出去找人?不知去了何处?
谢容微微撑臂起了起身,却扯得左肩上的伤口兀然一痛。粉黛见他要起来忙上前扶他,依靠在叠好的衾被上,谢容打量着眼前低敛着眸不敢看他的粉黛笑了笑。
“是不是本公子救了你,从今以后你就要留在本公子身边贴身侍候我了?”
“不..不是。”粉黛立在床榻将头低的不能再低,诺诺道:“谢容公子救了奴婢的命,就算要奴婢用命还奴婢也愿意,现下照顾公子也是应该的。但奴婢是公主的奴婢,不能留在公子身边。”
谢容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见那丫头局促不安又觉得有些好笑,更想逗逗她。
“你既然连命都愿意给我了,那留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关系?你放心,我会亲自向暻姳公主说将你留在我身边侍候我,想来你家公主肯定不会拒绝我的。”
粉黛一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忙要跪下来求谢容,却听身后传来自家公主的声音。
“公子救了粉黛的命,这份恩情我们主仆是要报答,但公子若要强行将粉黛留在身边,我却是不同意的。如果公子身边实在缺人照顾,我可以帮公子多物色几个,但粉黛不行。”
听自家公主如此说,粉黛险些感动的哭出来,她直了身行到秦楼安身后,轻唤了声公主。
“不怕,适才谢容公子是开玩笑的。”秦楼安哄了声粉黛,笑道:“谢公子也真是的,没事作甚要戏耍我家小丫头?恐纵是我愿意将粉黛送于你,你也会拒绝罢?”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这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只允许公主成天霸占着我家月玦太子,就不允许我强要你家一个小丫头?”
秦楼安闻言眉头一跳,她什么时候成天霸占着月玦了?
回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一同进来的月玦,却见他一副谢容说的在理的表情。秦楼安眯目看了他片刻,未几拽着他衣袖将他拖至床前。
“谢容公子,你家月玦太子这便给您送回来了,就让他侍候床前贴身照顾您罢,我这就带着我家粉黛回房了。”
秦楼安甩开月玦转身便走,手腕却又被他拉住,她回头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放开。
“适才虽未曾找到公主所说的疯颠和尚元痴,然公主莫要心急也莫再自行寻找,免得打草惊蛇让悟明等人察觉到我们是在找他。否则,恐元痴性命难保。”
月玦很听话的松了手,听他所言乃是正事,秦楼安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就安心照顾谢容公子罢,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知会我。”
月玦谢过后,她便招呼粉黛走,床上谢容却扬了扬胳膊喊了声慢走不送。她脚下步伐微顿,转身朝他扯了个笑,她自认为她适才笑的甚是挑衅。
事实上谢容也觉得她适才的笑颇是挑衅,他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月玦拦下。
“适才还疼的晕过去,现在又精神了?再不躺好,等赋及回来恐又要将你定住。”
月玦说着扶着他躺下,查看了下伤口,好在并未流血。谢容也甚是老实的躺好,问道:“司马赋及作甚去了?我拔箭的时候那么英勇,他就没有夸我两句?”
“没有。”月玦淡淡回道,谢容知道他回答的是他后一个问题,甚是可惜的摇摇头,未几又听月玦说道:“赋及应是下山寻伤你们的凶手了,容,你可知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
“那些人黑衣蒙面,隐在林中以箭袭击,并没有与我交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谢容回忆了下当时领头的那人,正了脸色叹了口气:“他们应该不是冲我来的,是冲那个丫头,我纯属是误伤。可谁让我侠肝义胆,最喜欢见义勇为呢?”
“你确定他们要杀的是粉黛?”
还陶醉在自己英雄救美光荣事迹中的谢容闻言怔了怔,凝眉想了想后他十分笃定。
“我非常确定,那些箭长了眼一样只往粉黛一人身上飞,她虽有些功夫却抵挡不住。我英雄救美替她抵挡,可那些人为首者竟会六箭齐发之技,我不慎便这样了。”谢容指了指伤口。
“一个粉黛不值得他们冒然出手,他们针对的人应是粉黛背后的暻姳公主与皇后。早知此行不会顺利,看来已有人按捺不住动手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伤你——”月玦看向谢容笑了笑,“我想有两种可能。”
“两种可能?哪两种?”
“一是因为他们忌惮你害怕你,无论是因为你是谢家的二公子,还是他们知晓了你墨意阁阁主的身份,他们都不敢轻易招惹。至于第二种可能,那便是因为不想杀你,而不想杀你的理由就多了,或许是因为看你生得俊俏,看上你喜欢你。”
“我觉得一定是第二种可能!”谢容甚是得意的笑了笑,“一定是看见本公子风流倜傥不舍得杀我。也难怪我受了伤之后他们便没再追杀,我生得这么好看哪能那么容易死?”
“在理在理,容你说的在理。”月玦甚是无奈的迎合着,谢容听得出他言中敷衍之意,撇了撇嘴说道:“不说这个了,让司马赋及去查罢。圣旨在我怀里,皇上已同意彻查尚安寺。”
月玦自谢容怀中将圣旨取出来,却发现其怀中还有一方瘦窄锦盒。
“对了,我出朝龙殿之时碰到了雪子耽,你手中那个盒子就是他让我带给你的。”谢容仰着下巴指了指月玦手中,嘟囔道:“这雪子耽竟还有东西交给你,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月玦说着,将手中甚是精致的锦盒打开,“竟然是...玉骨扇。”
“玉骨扇?”谢容翘起脑袋看了看,还真是月玦的玉骨扇,“你的玉骨扇怎会在雪子耽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