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四口箱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宝贝，几个宫人满面堆笑，其中一人笑道：“采女真是将皇后殿下的话儿放到心口上了呢，早早地就备下了，也为奴婢们省了事。”

素修回道：“皇后殿下为诸事操劳，夙兴夜寐，妾自然要将分内之事快些做好，以免耽误了皇后殿下的大事，辜负了皇后殿下的一片良苦用心。”

几个女官都笑着点头，俯身清点完器物，确认与名册上记载的并无差异后，重新合上箱子，叫进来几个普通宫女将箱子抬走。临走之前，一身着绛紫官服的女官，环视了大殿一周后，朝素修笑道：“采女行为难得啊，奴婢记得安处殿是摆设器物最多的大殿之一，采女一件不留，令人钦佩。”

素修笑道：“你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我有幸成为采女，得以居住在安处殿，全是依赖陛下与殿下，况且殿内外的一切都是大明宫的，都是陛下的，我不过是代为看管，殿下发下诏令，整顿宫中的不妥之处，我不过是遵从点检而已，实在不算难得的行为。”

那女官颔首微笑，告退出殿。

“怎么这儿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了？是要搬到别处吗？”繁春悄悄出现在众人身后，小声道。

“你且进去，我给你细说。“素修拉着繁春的手，坐定后，将王皇后近日来的一系列举措详尽道来，繁春边听边记在心里，习惯性地在内心里考究其每一条，素修说完，繁春业已想完，目不转睛地盯着素修，将自己的见解一一道来。

“如此看来，这位王皇后倒是个很有作为的皇后，伊始便这般大刀阔斧，摈弃前人，否定旧事，也好也不好啊。我在来的时候，路过长生殿，见很多人，便问了几个人，才知是被遣散出宫的宫人们在那里领取一些钱财，好出宫之后使用——

我站了许久，出宫之人络绎不绝，皇后裁减之人太多，后宫一时之间必定周转不开，大错小错都是在所难免的，只怕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会有一大批人因为大大小小的错误得到昭阳殿的惩罚。公主在宫中，诸事小心为上，还有务必要沉得住气才是。“

繁春的声音越来越低，素修最后不得不凑到她的跟前，细耳聆听。

见繁春一本正经的说完最后一句，素修的笑声没有憋住，“你还记得旧年时，我在荷风水榭的平康堂里对你说的那一番话吗？现在的我还是那时的我，没有变。我和哥哥一样坚强——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事情都有定律，诸事不可求快，我也不会求快。你远在皞地，也要如此。“

提及哥哥，素修的笑容消失，眼神更加笃定，心里在向哥哥寻求庇佑。

繁春也轻咬了下嘴唇，眼神上浮，恨恨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