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笑着给李昀添上酒,道:“可不是,咱们就在大明宫里等着他们回来便是,将心放在肚子里,现在已经太平,境内无事,他们只要不去周边乱窜,诸事不愁——他们还年轻些,四处逛逛也是极好的,不然到了咱俩这个年岁,可就想去逛逛也无能无力了。”
李昀点头道:“是啊,小弟心中深以为然——弟身子羸弱,现如今只在这梨园中行走,也无法独个儿由后院走至前庭——弟也没有星弟那个游玩的心思了,只想在卧榻之上整日酣睡,了无一事,那才是极妙。”
相王妃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我和相王都不敢再出平城了,一路上道路崎岖,还有不少歹人生事,想想就可怕极了。”
李曜笑道:“那咱们就不谈这些了——你们适才吹拉弹唱的,我来了,也别停下。既有美酒,又有琴瑟,还有佳人,美哉妙哉。”
相王妃笑道:“美酒有,但九哥不能喝,琴瑟也有,九哥可以弹,佳人也有,但九哥不能霸占了去——今个儿美人儿是皇后殿下派来陪我的。”
李曜将素修拦在怀里,笑道:“今个儿,朕偏要违抗皇后殿下的命令。”
素修掰开李曜的手,身子往外挪了挪,笑道:“陛下先去殿下那里讨个诏令,妾才可陪伴陛下,否则,妾不敢应。”
李曜往后坐了坐,笑道:“我今个儿不去午朝,明儿也不去议事,就陪你们在梨园快活快活吧。”
相王妃接道:“九哥进来之前,我和娘娘在玩猜枚,不如继续玩起来,九哥和昀哥都在,人多也好玩些。”
李曜笑道:“猜枚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投壶。”
李昀也道:“不如射覆好玩些,不用动来动去——我现如今只有躺着才不累,投壶也玩不得了。”
李曜点头答应弟弟李昀,“射覆稍难些,照顾两位佳人一下,玩个射意罢了,不用拘泥于玩法,非要射出最后几个字的意思,任凭哪几个字都是可以的,也不拘诗词歌赋,回答出个意思即可。”又转身朝宫女宦官们道:“你们若是想起个好句子,也可以说出来。”
相王妃笑道:“我今个儿是输定了——我若答不出,你可要帮我。”说着拉起素修的手,软语温存。
素修笑道:“我与这上面也不行,还求陛下和殿下口中留情。”
在一旁服侍的宫女们又端上几坛好酒,李曜喝了口后,指着随着素修而来的灵犀,道:“你是叫灵犀,没错吧?那我的这第一句便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声,倒把灵犀吓了一跳,心里突突跳着。
说罢,用手推了李昀一下,示意他接下去。
李昀遵照着皇兄的意思,也是先喝了一小口酒,笑道:“那我便射‘无’字——秦楼不见吹箫女,空余上苑风光。——这个简单,加蒨接着来吧——娘娘不会责怪吧——”
素修微笑点头,相王妃接过话,笑道:“那我便射‘风光’——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虽不十分对,但也应些景,便让我过了吧。”
李昀笑道:“你这句很应景,不过换成‘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更妙,你先记住,下一次用这句便是。”
李曜笑着给素修倒上酒,“你来,说个简单些儿的,我好来下一句。”
素修接过酒,先说道:“‘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此时想不出其他了,便用这句凑合吧。”说罢,饮了酒。
李曜接道:“‘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射‘啼’”
李昀略一颔首,瞧着桌面,轻声细语道:“‘鸟向檐上飞,云从窗外出。’——射‘黄莺’。”
相王妃朗声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射‘出’。”
素修紧跟着说道:“‘云破林梢添远岫,月临屋角分层阁。’——射‘下’。”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射‘月’。”李曜道。
“‘音书若有问,江上会相逢。’——射‘何时’。”李昀道。
相王妃有些犯难,想不出一个字,遂用手戳了戳素修,素修笑着为相王妃解围道:“王妃可以答‘目随征路断,心逐去帆扬。’——射‘江’或‘上’字都可。”
相王妃高兴道:“我记下了。”又道:“这次该我说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李曜笑道。
李昀紧跟而上,徐徐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