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妃至此又一次寻求素修的帮助，素修笑颜逐开，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相王妃拍手笑道：“你今个儿答得最好——罢了，我一不擅长，二不喜欢，便在一旁看着你们说，看你们能不能说出花样子来。”

李曜笑道：“你若要逃，须得自罚三大海，否则，不能让你轻松逃去。”

相王妃点头笑道：“我喝便是，只是我这梨园酒不多了，只有桌上的这些，改日再罚我吧，你们继续玩着，免得没了意趣。”

李曜道：“也罢，我们继续玩着，再玩一会，朕带着你们去马球场击鞠。”

又低头看着素修的眉目，心情舒畅，接道：“‘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相王妃听到此句，忍不住插嘴道：“这个我还会，给我了吧——‘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话音刚落，连带着宫女宦官们也都笑了起来。

李曜笑道：“再加三大海——适才是谁说不玩了？”

相王妃笑道：“我虽不擅长，也不喜欢，但一听到自己会的，难免心痒，脱口而出——我本就是不想玩的。”

李昀笑道：“你用手捂上嘴便是，或是有了好句子，偷偷告与我，切莫声张。——你提的那一句倒是助了我——‘雪照山城玉指寒，一声羌管怨楼间。’”

不待素修回答，李曜先自说道：“这两句定是你的肺腑之言——‘雪照山城玉指寒，一声羌管怨楼间。’——你这十几年在西北苦寒之地，千辛万苦，今后都不会再有了。”

李昀倒是淡淡一笑了之，道：“为皇兄分忧，弟不敢说辛苦二字。”

李曜敲了敲素修的手背，将望着酒盏出神的素修叫醒，让她对下去。

素修不由分说，直接对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刚才相王李昀的一句“一声羌管怨楼间”直接想到楚国正在艰难抗敌，众人生死不明，所以出神一会儿，李曜将她喊醒，脑中只字片诗也无，只有这么一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冒出来。

所幸，李曜和李昀并未多想，直接对了下去。

李曜道：“‘已恨碧山相阻隔，碧芸还被暮云遮。’”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李昀道。

素修道：“‘踏马出郊时极目，不堪人事日萧条。’”

李曜笑道：“你怎么尽说些悲凉之语？我且和你一样吧——‘飒飒秋风生，愁人怨离别。’”

李昀喝了点酒，清了清嗓子，说出的诗词一如李曜的基调，道：“‘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素修道：“‘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

李曜道：“‘朝云聚散真无那，百岁相看能几个。’”

李昀轻咳了下，道：“‘鸿雁几时别，江湖秋水多。’”

相王妃轻轻拍着相王的背，道：“可别玩了，你说了这许多话，该去休息了，否则又要病上十天半月了。”

相王妃又对李曜道：“还望九哥见谅，他平素三天也说不得这些话，现在说了这许多，是经不住了。”

李曜关切道：“传个御医瞧瞧吧。上次给配的丸药吃了没有？”

相王妃一面给相王抚着背，一面回答李曜的话，“这倒不必，他这个毛病也不厉害，好好歇息即可，不用九哥派个御医来了，御医瞧了也是开那些药，很苦又不见效。”

李曜道：“你扶他去歇息歇息吧，朕过几天再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