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相公说的好不危言耸听!我大燕本无亡国之危,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我大燕乃古今中外得国之最正,天命人心,无所不有,本就可以永固江山,不需要什么新政。各国历代,变法亡国者众,祁相公今日要引燕入流,居心恐怕早已不良!”中书舍人柳绎冲冠而起,面有愠色。
祁然见是中书令柳述之子柳绎发问,毫不吃惊,意料之中的事终于还是柳绎首先说了出来。
“舍人说祁某有不良居心,若苦思救国之策也是居心不良,那祁某十分乐意承担这个说头。舍人说我大燕乃历代得国最正,本身无可非议,可今天的我们就快要把如此之正的燕国折腾死了!舍人博学,翻遍史书,可见过已战养国,国运昌隆的例子?
刚才祁某所提的南平,立国之初不过是一个蕞尔小国,还需要仰仗他人鼻息生存,但经过七代的励精图治,维新强国,已然成为我大燕西面最大的威胁。它亡了吗?它强了!
而我大燕只在孝宗皇帝时期有过短暂且不详尽的变法,大多数在三总管之乱时被废除,其实已经国力衰弱,变成外强中干的空架子了,也只能欺负欺负近几十年来重文轻武、武功不再的弱楚来找找为数不多的威风了。
再次攻打南平,刘侍郎有十足的把握获胜吗,王侍郎可以像豪取楚国三十二郡一样将南平的东部收入囊中吗?祁某所说不是亡国之论,而是不让大燕堕入深渊的肺腑之言,诸公明鉴。”
“谁说不能打南平!南平不过是我大燕手下败将,何足道哉!今日不是我大燕不敢打他,而是南平不敢打我大燕,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军无能一样!”柳绎继续道。
祁然微微一笑,转而变色道:“舍人没有上过战场,杀过敌兵,就不要发表此番谬论。”
柳绎道:“本舍人是没有打过仗,但也知道素来决定胜负的往往是人心,我大燕人心不散,众敌能奈我何?”
“舍人此番话确实像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决定胜负的不止人心,人心在刀枪和饥饿面前不值一提。再说我大燕现在还有人心吗!“祁然的声音突然严厉,嗓门提高,将还在神游的官吏一下震醒。
祁然不顾朝堂礼仪,直指着柳绎的鼻子,道:“两国交战,士兵吃不饱肚子,拿什么谈民心?举国上下,民有菜色,填不饱肚子,谁跟你谈人心?”
柳绎到底是年轻,被吓得说不出话,竟然一下瘫倒,心中偷笑者众。
久久没有机会插上话的刑部尚书艾洄站了出来,拯救了尴尬的局面,也让李曜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有了一些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