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妃是瞧着穆王爷不在了,连原配夫人的位子都不想坐了?早就听说自从穆王爷逝世后这王府上下就对云佑百般欺凌,原以为此话是谣传,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想必是王爷在世时对云佑母亲过于宠爱,以至于穆王妃怨气在心,才不想要这正牌夫人之位?”
穆王妃一听,顿时恼了,“你这是打哪听来的谣言,什么叫百般欺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生怨气欺凌于他?”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苏善儿说着,看了一眼身后连头都不敢抬的云佑,“云佑是世子,也是穆王爷的独子,穆王妃可有想过,你这般责罚,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穆王妃要如何对皇上交代?”
好一张巧言善辩的嘴,昨日大殿之上云艺就看她不顺眼了,今日她竟敢闯到他们家来撒野!
今日这里不是皇宫大殿,云艺在自家院子里,趾高气扬起来也多一分硬气,“他是世子又怎样,我娘是这王府的王妃,是他云佑要叫一声嫡母的女主人,我娘不过是对他稍加责罚,关你什么事?”
“原来当王妃可以这么嚣张,无缘无故就可残害皇上亲封的世子,如此想来,穆王妃的权利可比宫里的诸位娘娘大多了。”
残害皇上亲封的世子,这样的罪责梁春柳可不敢担待,梁春柳说:“他昨日在大殿上闹出那等丢脸之事,我只是对他稍加惩罚,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苏善儿昨日领教了云艺颠倒是非的能力,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能耐是遗传的。
“大概是我记性太差,我怎么不记得昨日云佑有做过什么丢脸的事?穆王妃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差了,昨日好像是有人故意胡乱攀咬才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若说要罚这闹事之人,难道不该罚你的女儿吗?”
“你……”云艺扬起手来,就差一巴掌挥过来了。
云戎默默站上前,面具遮住他的脸,却遮不住那一瞬间令人发寒的眼神。
梁春柳不愿生事,还是在太子面前,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是谁,她拦住自己的女儿的手,“苏家小姐如今是管闲事管到我穆王府来了?”
如若是别人的闲事她还真的懒得管,怪只怪云佑这次是被她所连累,“穆王妃说笑了,你们王府的事我自然管不着,我只不过是看不得有人随意欺凌罢了,善儿记得昨日在皇上面前此事已经解决了,穆王妃要是觉得这件事不如你意,大可带着云佑到殿前去领罚,何苦在家受这份劳累。”
云戎今日叫她来是来帮忙解围,但是她太过伶牙俐齿,想来是不知这“解围”二字是何意,若是再让她说下去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云戎开口道:“昨日之事皇兄应当全数知晓,这人是该罚还是该放,还请太子皇兄帮忙决断。”
云淮向来当云佑是个玩物,如今苏善儿护着他,云淮也只能向着苏善儿说话,他端了端身子,拿出皇兄的姿态说:“姨母,这件事昨日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您就别再责罚他了,这冰天雪地的,他身子单薄,若是病了又是一档子麻烦。”
苏善儿偏帮云佑,徐唐欣也是如此,眼下就连太子都帮他说话了,云艺不满道:“太子哥哥,神龟肯定是他偷的,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又没有亲眼瞧见,你怎知是他拿的?”
太子都开口了,梁春柳也不好在说什么,她瞪向云佑,“回你的院子呆着去,没事别总是往外跑,净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这不三不四的人在说谁?
苏善儿想说什么,左右两边突然被人同时扯住。
云佑拉着她的斗篷,低着头,另一边云戎握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扯住苏善儿的斗篷制止她的云佑。
云佑抬头,撞上云戎的视线,半晌才垂下眸子松开了手。
他垂首,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的院落走了去。
看着云佑单薄离去的身影可怜兮兮的,苏善儿默默的叹了口气,穆王妃和她的两个女儿摆明了就是欺负云佑,早知道昨天就不对那小王八下手了,竟是连累了他。
——
回去的路上,苏善儿坐在马车里盯着云戎一直看。
云戎不做声并不表示他不知道她在看他,看的久了,云戎忍不住问:“善儿为何这般看我?”
苏善儿说:“今日可是你然我来的?”
云戎点头,“算是。”
“那为何来了之后你不但不帮忙,还拉着不让我说?”
云戎看她,那一脸的不满当真是有些恼了,云戎说:“我们来的目的是解围,而非火上浇油,善儿之举只会将云佑的处境弄的更糟,你觉得我不应该阻止你吗?”
苏善儿自知冲动了,嘴上却不想承认,她扭了扭身子,“既不让我讲话,何故让我来此。”
“你来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善儿难道没瞧见太子之前怒气冲冲,你若不来,云佑世子能否活过今日便是未知,如若他顶不住压迫供出你,你当如何?”
她可从未说过偷小王八的事跟她有关。
她侧眸看了云戎一眼,“关我什么事?”
见她嘴硬,云戎笑了笑,“善儿说无关,那就无关吧。”
苏善儿抽了抽嘴角,他还真大方,话里话外都把这件事跟她联系到一起,到最后却用这样妥协的方式给自己博了一个好名头!残败的身子却有着贼一样的心思,苏善儿越想越觉得她今日来错了。
云戎带着面具,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那上扬的嘴角满满都是得意。
看着可真碍眼!
苏善儿蹙眉,蓦地伸手翻掉了络花银面。
云戎看她,轻笑,“善儿这脾气,当真不负京中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