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善儿坐在地上看着牢门外零星的灯火,不禁摇头笑了。
想她也有这样的一天,真是可笑!
老皇帝如今是出息了,也不知爷爷和爹爹有没有想明白皇上的用意,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事才好。
两名衙役走到牢门前,其中一个抱着一床被子,另一个打开了牢门。
“给我的?”苏善儿问。
抱着被子进来的衙役说:“眼下天寒,夜里会更冷,这床被子给您避寒用。”
苏善儿摸了摸放在地上的棉被,棉花都是蓬松的,应该是新被子,只是表面破旧了一些,“现在蹲大牢都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吗?”
衙役说:“别人没有,只是你而已。”
闻言,苏善儿抬起头笑了笑,“既然我与人这般不同,我能不能再要一壶酒?”
都进大牢了还笑得出来,还要酒?
送被子的衙役点了下头说:“可以,一会我给你送来。”
看着两个衙役重新锁上牢门离开,苏善儿摸着面前的棉被狐疑的眯了眯眸子。
这里可是大内监牢,衙役怎么会这么好说话,给棉被不说,还要酒给酒,到底是谁的消息这么灵通,这才不过半天就给她安排的这般明白!
过了一会,方才那名衙役拿着一壶酒走了过来,酒壶不大,顺着牢门的缝隙就递了进来。
“省着点喝,酒不是天天都有。”
苏善儿拿起酒壶看了他一眼,“不是天天有,那隔天送来一壶可好?”
衙役脸色有些无奈,半晌,点了下头,“尽量。”
苏善儿勾起半边嘴角笑了一下,转身,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在酒里沾了一圈,“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帮我谢谢这个人。”
银簪子拿出来,见无异,苏善儿端起酒壶扬头便往嘴里倒,只喝了一口,微微一怔。
这酒……是穹遥子的香酿!
回头,刚刚那名衙役已经走了。
苏善儿看向手里的酒,冷笑一声。
这家伙,还挺了解她,知道她不急着出去,居然还给她送酒,够意思!
——
王府重新修葺,原来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云淮上次虽砸了这里,但还有几间厢房尚可住人。
白湫和叠久打扫完屋子,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前始终一言不发的云戎,两人相互看了看,叠久朝着白湫一个劲的使眼色。
白湫走到云戎身边,“王爷,我们为何要从国公府搬出来,眼下六小姐出了事,您这样出来岂非落人口舌,况且六小姐这件事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
云戎今日之举白湫和叠久两个脑袋加在一起都想不明白,他们都清楚自家王爷对苏善儿的情谊,断然不会为了此事就将她抛开,况且他在知晓苏家六小姐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叫人送了酒去监牢,显然是因为放心不下,可是他却主动要求从国公府搬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酒可有送去?”云戎问。
叠久忙道:“送了,送了,我亲自送去的,已经送到六小姐手里了。”
只怪他们从未想到会有人进大内监牢,以至于哪里并没有安插他们的人,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花点钱托里面的人多加照拂还是可以做到的。
云戎点了点头,“那就好,日子难捱,有酒陪她,想来她也会好过些。”
“可是王爷,咱们到底为什么从国公府搬出来?”
云戎手捻着腰间的虎牙,淡淡叹息,“你们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这件事原本就与她无关,即便父皇担心周擎辞去都尉一职,也不该拿她来平复周家,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善儿,他这么做无非是在提醒苏家,又或者,是在提醒我。”
叠久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这与王爷您有什么关系?”
白湫接过话说:“王爷的意思是,苏六小姐是祥瑞,皇上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皇上同样不想让她嫁给王爷,所以才故意将她关进大牢,一来让你们暂时不能见面,二来没了六小姐,您在苏家未必呆的下去,他是想把我们赶出国公府。”
扪心自问,云戎从未想过插手皇权,他不过是想回京陪在父母身边,安安稳稳的当一个闲散王爷,只要能在这活下去便知足,太子母子也便罢了,如今竟是连他的父亲也要这般对他,果真应了苏善儿说的那句,皇家不如江湖。
白湫见他依旧愁思不展,又问:“王爷既知六小姐不会有事,又何故这般担忧?说不定过两天皇上就下旨将人放出来了。”
云戎摇头,“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为何?”
“善儿难驯,这么多年父皇对她一直都处于无奈,如今得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若不达成目的岂会轻易放她出来?”
叠久问:“那,是何目的?”
云戎看向手中的虎牙,清冷的眸子终究生出了一丝为难,“改变主意,悔婚约,嫁太子。”
——
云沐瑾知道苏善儿被关进大牢,进宫去请求云帝释放,云帝三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就将她给打发了,除此之外他还说了句实话,他想让苏善儿重新抉择。
听闻这话,云沐瑾对此次的事多少明白了一二,但她不懂的却是皇上为何一定要让这孩子嫁给太子!
“皇兄也知那孩子的性子,她一旦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更改,况且这份婚旨是皇兄亲自下的,如今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善儿与云戎的婚约,如今您这番话莫说善儿,就是我也不会同意,这般折损名声的事如何要我的善儿承受?”
云帝要是能早想到苏善儿这般顽固,当初也不会一生气做出这样的决定,天之祥瑞,怎可落入鬼王的手中?!
云帝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太子与鬼王,如何抉择才是对她好,你是她娘亲,你的话她一定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