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边山坡下去,就是最后一块要穿过的水田,在田间水渠边行进,水渠上的水泥盖子整整齐齐,速度一点不慢。张春来跳上路边草地,对面就是进山的小路。
可就在一跳之间,张春来惊叫一声,整个人滚出去,一头戗在地上。张春来刚才落脚的地方,荒草丛里爬起一个人来,那架势分明就是要朝张春来扑去。
那人闷哼一声,我的拳头打在他的耳根后面,自己是怎么跳过路边水沟的都不知道,那人在草地上横滚出去。张春来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肋骨上,这时我才看到这个人的手好像在腰间摸索,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腰上有刀。
我一头扑上去,伸手把他的右手别在他身后,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嘴里说道:“再敢动就捏死你”。
张春来恶狠狠说道:“说,谁派你来的?”。
他的一只手被我别在他身后,挣扎的左手在他身下抽出来,张春来靠上前一脚踩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噼里啪啦一顿拳脚顶膝。
借着皎洁的月光,我依稀的看见这个人嘴上的小八撇胡长得挺别致,两只小三角眼贼溜溜的,一只已经肿成一条线,嘴角也挂上了血丝,尖尖的下颏,脸色黝黑,鼻子流出的血顺着左半边脸流到耳朵滴到地上。张春来的脚也够狠的。
我把他压在身下,腰间小刀已经到了我的手里。小刀很小,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右手下来解开他的上衣扣子。这个人惊惧的瞪大了一只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兄弟,你要干什么?”。
我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在你身上我要是找到麻醉枪,脑袋给你揪下来”。说着一只手在他身上摸个遍。
张春来蹲下来说道:“说吧,我的兄弟可是既没有耐性也没有个好脾气,你不想受折磨就说实话,谁派你来的?”。咬牙切齿的口气,足以发泄连日来我们的心里压力,都被那些打麻醉枪的人折磨的够呛。
他被我压在身下,这人身材不算高大,但是却很结实,从脸上能看出来他不到四十岁。这时我已经在解他的腰带,这个人用几乎求饶的声音说道:“什么?你们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张春来两眼圆瞪,面色苍白的重复道:“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家伙瞪着大大的一只眼睛,说道:“没人派我来,我是邻村的,这么晚到这只是来偷鹅子的,我不经常来这个村,平时我都是去善水(指一个邻村)的,善水都快被我们偷光了,所以最近才偷到这来”。一只眼睛被我们打成一条缝了,还在尝试睁开,鼻子下面的胡子看着很讨厌。一身衣服就是当地人的打扮,浓重的本地口音,有些字说的我们听不清。
一阵‘询问’过后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个‘耍钱儿’的赌徒。几个人最近输的没辙了,才结伙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偷人家大鹅,便宜卖给县里的收大鹅的‘鹅贩子’。眼前的这个只是其中的一个,天一黑就趴在人家的后院山坡上准备动手。时运不济,被两个‘进步青年’一脚踩到小腿肚上,被打成了熊猫眼。
我淡淡的说道:“大哥,鹅有什么好偷的,一只鹅才卖几个钱儿,要偷的话就偷狗,这村里有几户人家养的獒真不错,要是运气好你能偷到藏獒那你可就发达了,纯种的藏獒要几百万一条呢!你说是不?”。
“不对”张春来打断我的话:“他不是偷鹅子的,这里是那边几户人家的后山,他在这是想偷牛”。
眼泪都快下来了,张春来还真猜对了,这人就是一伙偷牛贼当中的一员,在刀尖的逼问下,这人才说实情。他是嫌人多分赃不公,所以才自己抢先在这个村子动手。一大堆哀求的话我俩听得不耐烦,叫他起来滚蛋,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这把刀就暂时没收。
带着复杂的委屈迷茫眼神,这个家伙夹着一条胳膊走远了。我和张春来松了一口气,从那天在神农架出来,就‘灾祸’不断,张春来对我说,咱们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见到个可疑的人就喊打喊杀的,都快成精神病了。也难怪这样,全部的麻烦都赶在一起来,换成是谁,都不能释怀。
我淡淡的说道:“谁知道呢!那天听青鸟说袭击我们的人用的是土制的麻醉剂,好像是酒精发酵蒸煮出来的东西,是那些无证的‘赤脚兽医’麻牲口用的,那天我就怀疑很多人,我还倒真希望是苏老鬼叫人干的,那样咱们就省了很多麻烦了”。
张春来冷冷的说道:“想不到一个王宇,就让我们现在这么闹心,东家和苏文好像都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小宏你放心,东家一定有办法保护咱们,李先生的实力不可小看。看来对方也是见缝插针的行家,我们刚出来就全部中弹,对方也不是普通人!”。
一边在林中穿行,一边重复着这些老话题。刚才张春来看到了,我拿刀的手在那人脖子上的力道,那不是恫吓,是实实在在的准备杀了他。张春来不解的问,现在这个条件,真有那些能在乡村之间盯梢的人嘛?这些东西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