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韦棠束放下针线,将手中小衣裳递给胡絮,笑道,“娘娘与殿下鹣鲽情深,实在令人称羡,我不是魏素馨那等肤浅狭隘之人,怎么会怨娘娘?”
胡絮摩挲着衣襟上的柳树花样,感慨道,“可他也是你的丈夫啊。曾经,阿深只是个没封地的皇子时,我也曾奢望一生一代一双人。可现在他是储君,终有一日也要君临天下,他会有很多女人,会有很多孩子,你怎么能做到不怨的呢?想到这些,我觉得我大概做不到。”
“因为棠束对殿下无爱,恩宠于我如浮云,无爱怎会怨呢?”韦棠束拿过胡絮手边的老虎样子,低头笑着又开始刺绣,“娘娘不一样,你用不着怨,现今殿下有三个女人,可他心里只有你一个;将来纵然后宫充盈,他也还是只念着你一个。哦,不对——”
韦棠束抬头一笑,“还有你们的孩子。娘娘你和殿下有着朝朝暮暮的情分,是娘娘你伴着殿下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阶段,殿下爱你至深,殿下的心意,这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胡絮怔怔点头,是啊,她与阿深的那些记忆是无人替代不会改变的。她近来想得多了些,大约是因为怀着孕有些多愁善感。轻轻抚着肚子,胡絮对韦棠束笑道,“谢谢你,棠束。”
韦棠束在她眼前扬了扬那小虎,笑道,“以后小殿下还得叫我一声韦娘娘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呢?”
小虎活泼,生机勃发。这孩子,将是太子府的希望,姜庭深的、胡絮的、甚至是韦棠束的——不是魏素馨的。
魏素馨这些日子待在贤妃身边,免不得就要与贤妃诉苦抱怨,“姑母,那妖精怀着孕,还扣着殿下在她那风起阁里。如此下去,她一胎一胎生下去,素馨哪还有出头之日啊!”
“你进门两年,从前只有一个许国女人跟你抗衡,那两年可没人专房独宠。你两年无所出,如今知道着急了?”贤妃看自己这个不大机灵的侄女也是没什么好声气了,不为她分忧就算了,净拿这些事来烦她,她纵横后宫的贤妃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侄女呢?
“姑母啊!”魏素馨看贤妃不高兴了便抱着她胳膊,哀诉道,“不是素馨不争气,是殿下他不给素馨机会啊!两年了,我甚至都数得清殿下来我房里的次数,殿下只挑着难以受孕的日子来,就是这样,也是姑母里催着他才肯来的啊。两年的冷眼漠视,素馨在府里日子过得好苦啊,莫说是子嗣无望,就是我这条命也是朝不保夕啊。”
魏素馨回想起殿下对她的无情,心口揪着疼,咬牙道,“只怪那个贱人,偷走了殿下的心,若没有她——”
“你敢!本宫不许你动她!”贤妃推开魏素馨,打断了她的话,怒道,“你平素蠢一些就罢了,如今是什么时候?东宫之位是多么难得,如今好不容易安稳了,哪里容得你作妖?你们无能,深儿如今只有她肚子里一个孩儿。本宫派去的太医说了,九成是个男孩,你敢动她母子,纵使深儿不杀你,本宫也饶不了你!”
魏素馨跌坐到地上,姑母她竟会这样子,姑母她是要舍弃自己了吗?那个女人会给殿下生下嫡子,嫡长子啊,奠定了殿下太子之位的嫡长子,殿下自然不必说,甚至姑母也会将那孩子当成心尖的宝贝来疼爱,那么她呢?没有恩宠,没有孩子,甚至连母家的支持都没有了,这是要将她逼上绝路吗?
不,不,绝不能这样,她得不到殿下的爱,别人也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