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松子抢白道,“所以你拿丫头的性命在赌!”
“是赌,赌的却绝不可能是明月的命。”宋嘉历摇头,目光却是无比坚定,“我与姜掩月定下了天下赌局,看逐鹿天下究竟鹿死谁手。如今,我有求于她……师父,你信我,哪怕失了这天下,我也会为月儿解毒。”
文松子面上的怒气消散了些,脸色却还是绷着的,他叹道,“放下这天下,你又将什么还她?宋嘉历,你的话,你让我到底信哪一句?”
“进将天下捧给她,退便带她隐逸于世,无论如何,我会让我心爱之人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这不正是文松子十几年来一直想让丫头过上的生活吗?他看得出来,丫头跟着他,虽担惊历险,过得其实不错。
文松子沉默良久,终于说出这一句,“答应我,尽力瞒下去,丫头接受不了如此的身世。”
宋嘉历点头,又道,“晚辈斗胆求问,师父你的事打算如何?”
“不是说,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过往?”文松子颓然苦笑,“给我一个你必须知道的理由。”
“因为都都叫我一声哥哥。”宋嘉历抬头道,“都都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名,因为这名字,她即使再不喜欢读书写字,都将《二都赋》倒背如流。”
短短两句话让文松子眼中泛起了泪光,他喃喃念起,“紫宸下照,曲台月拱。卿士翼翼,公侯皇皇。在野熙熙,在朝跄跄……”《二都赋》的字字句句都在他心头萦绕多年,从未放下,从未释怀。
他颤声问,“都都……和芳菲这些年过得好吗?”
宋嘉历点头,“都都很好,韦叔父将之视如己出,便是玠儿也不及都都受疼爱——王妃,一直念着前朝,一直念着您……”
在宋嘉历记忆中,咸山王妃一直是带着几分忧愁的,从前他只当她因前朝而忧,如今才知道了,这忧愁里有对夫君的思念。
宋嘉历对伤感到不能自已的文松子深深一揖,“血脉是世上最神圣的事物,师父,宋嘉历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让你与都都相认,听都都叫你一声父亲。”
文松子看着宋嘉历,久久说不出话来,真能有那么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