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我。”许婧坐直了身子,指了指大殿之下,“你是赔偿我么?一大早让这么些美人来我眼前晃一遍,与其如此,不若让我多歇息会。”
宋世殊摇头,握紧她手,“这本就是你的尊荣,迟来了十几年,如今我终于能给你,所以我要你与我一起接受朝拜,不仅是她们,还有天下万民。我之身侧,只能是你。”
“你我早不是不得权势之人了,过惯了万人之上的日子,这些也就看得淡了,不必刻意强调。生杀予夺已经是你我反掌之事,这些场面做不做都没什么紧要了。”许婧推开他,起身,“这些我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便是我的掩月。”
宋世殊亦起身,站在许婧身旁,道,“我们的掩月,亦是我的心头至宝。”
“或许我真的不懂掩月真正想要什么”许婧握住宋世殊手,叹了口气,“我们一早为她计划好,让她以国母之尊得权,却没想到她终究想名正言顺地成为天下共主。我们的掩月,历尽千辛万苦得到了传国玉玺,她想真正做出一番事业来,而不是偷偷窃权。我们的艰难来路,她不想要。”
许婧在进宫前与顾由之长谈了一番,虽然不愿承认,但确实,他说服了她。
他说:“即使最后的结果一样,对于掩月而言,不可见光的算计和靠真凭实干对决带给她的感受绝不相同。她想创造一个大同盛世,而不仅是成为权势的主宰。”
“您做了那么多年权力的众人,您真的快乐吗?”顾由之问。
“掩月求学多年,承担了无数的孤寂与困苦,但她是快乐的,她始终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她不怕苦难,因为知道苦难背后便是最高处的壮丽景象,她必将会得偿所愿。而这一点,我最清楚不过,所以会与她并肩,不离不弃。”
“您以为是最好,想给她的,并非她想要;您以为是障碍,想为她除去的,正是她所赖以支撑的。放手吧,掩月自己已经能够做到最好了,现在的她,已经是最好的她了。”
要放手了啊,许婧长叹,靠在宋世殊肩头,回想起半生劳心算计,陡然觉得很是疲倦,“我们的算计到此为止吧,太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掩月她不需要我们为她铺路,她已经足够强大,但愿我的掩月能一世欢愉啊。”
哪怕这欢愉来得并不顺遂,总好过安然一生而无情爱。这样凄苦别离的日子,他们过了半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