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棠束又转身掀开帘子,对着外头喊,“阿衡,阿衡,殿下醒了!”
韦衡在外头驾着马车。
此时只剩下他们三人了,那替身在宋嘉历昏迷之后便先赶回许国去报信了。
忙将车马停住,韦衡钻进马车来,将宋嘉历扶起,道,“殿下,你千万节哀。”
宋嘉历垂下眼不言不语,节哀,他若不懂得节哀,恐怕早已撑不下去了,母亲一生坎坷,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逝者已矣,生者还当继续在苦海中浮沉,他自然应当节哀。
“如今国内大乱,臣民都等着殿下回去主持大局,殿下你千万要保重。”韦衡扶住宋嘉历,悲然道,“都是我与棠束带累了殿下,我们万死不能赎罪。殿下,这几日中,许国发生巨变,姜掩月改名换姓,扮作失落民间的皇子,在殿下离国之时被封为太子,如今正在西北带军。帝后以及宸夫人在大火中崩逝于天枢宫,如今朝局是义父在主持。义父他已昭告天下,殿下你不日便会即位——殿下,我们要速速赶回京都啊!”
韦衡将沿途打听来的消息一件件说给宋嘉历听,他说得极慢,像是怕宋嘉历承受不住,再度急火攻心昏迷过去。
宋嘉历却不会容许自己再软弱,母亲已死,他心里再痛也不能拖累了行动。他一身担着的并非自己的性命,还有韦家、何家以及万千百姓,即使再苦再痛,他都得咬着牙将血泪都咽进肚子里,继续前行。
“我们知道了这消息——”宋嘉历喉咙干涩,顿了顿,继续道,“那么姜掩月也知道了,对了,她如今叫什么名字?”
“叫宋嘉惠。”韦衡答。
“嘉惠……从嘉不从木,她这名字倒好……”宋嘉历苦涩发笑,深深吐息压制喉头翻涌上来的血腥气,按住胸口,他继续道,“她手中握有西北军权,还有传国玉玺,所以即便现在朝中大多支持我,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我们确实有一场硬仗要打……咳咳,这里头实在太闷了,玉均,我们停一停,让我下去透口气,我们再启程。”
不甚宽敞的马车内,坐了三个沉闷悲戚的人,或泣,或不得泣,这里头气息确实不大好。
宋嘉历面色惨白,伸手掀帘,迎面的朔风吹散了他面上那本就淡薄若无的血色。正要起身,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让他周身一震,跌回原处。
马车外头有人高呼,“马车里的人,速速下来,爷饶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