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之已经是去了,即使文松子是神医妙手也无力回天,接下来能做的只是料理后事,入殓停灵。
说来也是故人。
文松子与怀古两人一僧一道,守着回阳堂与涅空山,文松子也曾去过涅空山,见过彼时的空竹,他也还打趣过,怎么修行还留着三千烦恼丝?难道是怕剃了头就不俊了?
彼时的空竹回以淡淡一笑,“出家在家,有发无发,都是修行。”
文松子也格外高看他,倒是一个境界高超的小师父。
如今倒真正成了无发的“小师父”了,三千烦恼丝不在,由之他也不会微笑了。他面上神色安详,大约走得没有痛苦。文松子坐在床前,久久默然,军营中还有几个士兵也是中了这毒,也几乎是都没了命了,军中人心惶惶,不得不说,姜庭深这一趟“亲征”很有成效。
宋嘉历也进了军营,听说了妹夫的噩耗,心中狠狠揪了一把,知道掩月此时恐怕更是哀若心死,便赶忙去寻她。
明月紧接着也下了马车,军中大小将领都来迎接——除了彭畅,众人山呼万岁,明月此时却没有心思检阅军容,她满心都记挂着掩月,脚一沾地便欲跑起来,直奔主帅的营帐,他们都不告诉她掩月到底怎么了,她便自己去找!
文思仙一把拉住她,面上很是凝重,“别跑,慢些走。”
“怎么能慢?”明月心中又急又怕,她从车帘缝隙中看见了,掩月策马越跑越快,到后来大家都追不上她了。这一路来,掩月几乎没有休息过,换了几匹马,一刻不停地赶路。掩月素来最是稳重,这样着慌了,肯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他们不告诉明月,明月也几乎能猜到,定是为了一个情字。许家和宋家的痴情,明月都看在眼里,掩月在性情上与父母没有别的相似之处,独独痴情这一桩,更在父母之上。掩月能将天下运作在掌握之中,最善谋划决策,若只是边境军情有变,她断不会如此紧张,只有是她心爱之人出了事,才能让她什么都不顾,不要命似的赶路。
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吧?
不不不,有她明月和师父在,不会让掩月丧偶,明月摇头,脚下坚定迈出,“我不会让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