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苏醒过来，填满记忆里那两年的空白，这突然涌起来的东西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恐慌至极，仿佛有人在背后推着她，要让她跌入万丈深渊。

魏素馨看着她，狞笑起来，“啧啧，我记起来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你啊，做皇后做得安心吧，夜里不会梦见有冤魂向你哭诉吗——”魏素馨还没说到要紧处，就被旁边的宫人一把捂住了嘴，拉扯着连连后退。

此时已经是大势不妙了，皇后的往事是不可沾染的秘密，宫中无人敢言，今日却即将被这疯而复愈的贤妃揭露开来，宫人们自知惹了大祸，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拖着魏素馨就要退回冷宫里，口里不住道，“皇后娘娘恕罪，贤妃娘娘她胡言乱语，奴才们这就伺候她回去吃药！”

魏素馨唔唔发声，手脚不住扑腾反抗，那一双眼露出凶光。

胡絮这边的人也忙请她回去，胡絮却不依。她此时心绪翻腾，腹部也跟着阵痛起来，她却还是不肯离开，非要问个究竟，到底，到底她是什么意思。

“你们放开她，让她说！”

众人停下动作，却也不敢松开捂住魏素馨嘴的手。

“敢不听本宫的命令？信不信本宫即刻就要了你们的性命！”胡絮头一次动用皇后的威势，声色聚厉。

众人放手，垂下头去，退在一旁，心如死灰。完了，一切都完了，逃得了皇后这关，等到陛下回来，她们也难逃一死。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昏暗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得了自由的魏素馨松了松自己被攥得红肿的手腕，朔风灌进单薄的袖管里，周遭冷得像刀割一样，她却不感觉冷，心中那报复性的快乐燃烧成熊熊的火，让她双眼都亮着猩红的噬人的光，“你让我说，那么臣妾就禀告皇后，你在凤位上坐得安稳，怀着陛下的孩子，自以为万事无忧，而你——”魏素馨的目光忽而变得悲悯起来，嘴角却带着得意的笑，“你还记得那四十九具尸体吗？哦，不，其实是五十具——”魏素馨说着又垂下头来，仿佛很认真地思考起来，“或许也不能这样算，好像忠义将军是被凌迟处死的，头还被斩了下来，骨肉分离，身首异处，大概这样是不能投胎轮回的吧？所以——”魏素馨重新将目光落在胡絮面上，“皇后娘娘到底有没有接到过国丈的托梦呢？”

胡絮面上已经没了半分血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些话的，她就站在这里，魏素馨在她面前，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地要将她推倒，但是她站住了，听完了所有的话，到最后，后者带着得意的神色等着她的反应，她却一动不动，像个偶人一般。良久她才开口，“你骗我，阿深没有跟我说，他不会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