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办妥了?”
马有成微微一笑,说:“套得结结实实的,还能跑得了他?”
“那……那……”
“你是惦记着那钱吧?”
王香草辩解说:“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是担心你把事情办砸了。”
“老子是谁呀?能把事情办砸了?事情摆在那儿,全村人都知道他儿子用砖头把崔玉柱给砸了,他还有啥好闹腾的?”
“他咋说?”
“还能咋说,哭哭啼啼,就差跪下了喊我亲爹了。”
王香草说钱拿到手,就该早些给崔玉柱送过去,权作是安慰人家了。
“明天吧。”
“你打算给他们多少?”
马有成没回答,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王香草。
见是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王香草没接,说:“你把我看成啥人了?好像我惦记着那些钱似的。”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用不着不好意思,来……拿着……拿着……”马有成硬是把钱塞到了她手上。
“这钱我不要。”
“王香草,你啥意思?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咱俩是同谋,你不会是想揭发我吧?”
“在你心目中我就那么坏吗?你觉得我是个小人吗?”王香草沉下脸,不高兴了。
马有成笑了起来,说:“这不是跟你逗个乐子嘛,你倒是当真了,咱们之间那还分你我呀,来吧……来……”
“干嘛?”
“我不是说要答谢你嘛。”
“烧鸡呢?”
“哦,回去一闻,臭了,直接喂狗了。”
马有成说着,一把抓住了王香草的手,展开手掌,把那沓钱拍在了上面,说:“做事要讲规矩,见过面,劈一半,一共收了孙常果两万八,我割了个小尾巴,这四千块给你了。”
王香草捧着那四千块钱,就像捧着一个大刺猬,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正不知道该咋办好,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奇怪的叫声,尖声细气,就像几岁的小孩子在喊她:“王香草……王香草,我来了……我来了……”
“谁?”
“嘿嘿……嘿嘿……”笑声阴森。
“谁呀?你说话啊!”
“王香草,你在跟村长玩游戏吧?嘿嘿……嘿嘿,好玩吧,两个不要脸的,去死吧!”外面“怪物”竟然童声童气说起了脏话。
王香草扭头朝着窗口一看,惊叫一声,花容失色——
一张模模糊糊的鬼脸倒映在上面。
王香草刺溜钻到了衣柜一侧,顺手把钱塞了进去,伸手指了指窗子,嘴里念叨着:“鬼……鬼,有鬼。”
马有成大骂一声:“你是个啥狗刁草的玩意儿?”
“鬼影”瞬间没了。
马有成转过身,问王香草:“你家菜刀在哪儿?”
王香草说在案板上。
“姥姥,看我不劈死他!”马有成冲出去,找到菜刀,拉开了门闩。
王香草站起来,战战兢兢跟在后面,躲在门框一边朝外张望着。
“妈了个逼的!有能耐你给老子出来,非砍死你个狗曰的不可!”马有成站在院子里,手握操刀,大声叫骂。
“别……别,别骂了。”王香草朝他摆摆手,夹着嗓子说,“骂有啥用?让外人听见了多不好,还不知道编排出啥来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啥好怕的?”马有成边叽叽咕咕说着,边四下里寻摸起来。
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任何异常,稍加思忖,拉开院门走进了小胡同。
没多大一会儿,就返了回来,说:“放心吧,没事的,连个特马滴耗子都没有。”
王香草回过神来,问他来的路上遇见过谁。
他说先是在碾台那边遇到了周四眼他娘,到了大街的十字路口,看见有几个往东去了,对了,从背影上,有一个好像是郑成亮。
“你确定是他吗?”
“不太敢确定,模模糊糊的,只是有点儿像。”
王香草问他郑成亮会不会看见他了。
“应该没看见,要不然他能连声招呼都不打吗?”马有成说着话,抬脚往屋里钻。
王香草站在门口挡住了他,说:“不行,你不能再进屋了。”
“咋了?”
“有人盯上咱们了,不能再单独在一起了。”
“艹,能耐他了!敢动老子一根毫毛试试,不毁了他才怪呢!”说完,高举菜刀挥舞了几下。
“得了……得了,这不是吹牛的时候,你还是赶紧走吧。”
“不走,他能把我怎么样?老子不是吓大的!”马有成贴近王香草,小声说,“你不会不知道我今晚是来干嘛的吧?”
“别闹了,你不怕,我还怕呢,我用不着你答谢,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命都会搭上的。”王香草声音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