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散了呗。”潭泀又回答,举止随意,可见他们这群人私下与崇泽的关系是不错的。
崇泽很开心他又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拍拍他的肩,望着窗外的明月,“你们的招式已经很熟练了,这些招式都与云雾有关,可你们去外面练了一通,并没有用上这最重要的一物。”
一通话把众人说的低头不语,可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运用云雾。“你们应该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吧。风与云雾,亦是如此。它既能将云雾吹散,又怎么不可以将他们聚到一起呢。”
他手伸到窗外,单手施法,将一团云化作兰花状,再次施法,一朵兰花又散开,成了许多朵兰花。
这两下像极了《归云诀》里的‘雾归太一’、‘飞雾散叶’两招,众人恍然大悟,都拜谢崇泽指教,并提出要出去练习的请求,被崇泽拒绝:“修习最忌讳操之过急,你们且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练也不迟。”众人听他这话说的强势,就依他言回去休息。
……
床帐之内传出女子微弱的呼吸声,猛地急促起来,她醒了。侍女打开床帐,扶她起来,一见她脸上的泪痕顿时慌了,连忙拿起帕子给她擦擦:“夫人怎么又哭了,睡前大夫还说夫人的胎像不稳,不让您多心。”她已比怀孕前还瘦了,脸色苍白,模样却依旧是那个比神界首姝的神后美艳的女子。
“神君那里依旧没有消息,我怎么能不担心。”潭辕这仗打了三天,且不说没有回来,便是连消息都不透出一丝,她传信他似乎也收不到,眼看着她就要生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陪着他。着江妤又要哭,侍女连忙岔开话题:“我扶您出去走走吧,大夫说这样生产时会有力些。”
江妤点点头,由她扶着在外面走了一会,就体力不支地坐下歇息了。突然跑进来一个侍女,神色十分慌张:“不好了夫人,前线传来消息说神君败了,昭元军把咱们府围起来了。”江妤急忙要站起来,肚子却疼了起来,险些倒下,幸好有旁边的侍女扶住。年长些的婆婆一看便知不对劲,扶她进屋后一看,“不好,夫人这是要生了。”
“快出去找大夫、稳婆和几个会法术的人。”这婆婆知道江妤身子不好,要是撑不过去了,有个会法术的人给她渡力就好了。“宋婆婆,昭元军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出,咱们闯不出去啊。”
“夫人已经等不及了,我来接生。你找几个人去说,实在不行就硬闯,夫人现在不能没有大夫。”她是会接生的,又找了几个有资历的婆婆与她一块,叫人抬热水过来。
江妤只觉得身子像散架了一样,怎么也使不上力,撕裂的痛让她脑子混沌不堪,“大夫来了吗?”宋婆婆不敢与她说实情,安慰她:“夫人别担心,已经去请了。”
渐渐地,江妤本就使不上力,又想到潭辕曾附在耳旁的那句承诺自己一定回来陪自己生产,又流下泪来,越哭越狠。直到宋婆婆低声一句“见红了”她顿时清醒过来,“宋婆婆,大夫是不是来不了了?”宋婆婆不说话,等同于默认了。
她已经是见红了,若是没有会法术的人来助她,她和孩子都活不成,只听她麻木地说:“把我的肚子剖开,救孩子吧。”一旁侍女都不愿意,还在劝她。她猛地一拍床,声音也大了些:“我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是神君夫人,我的命令谁敢不遵。”
她指向不远处剑架上放着的往舍剑,是她不好,一直不愿意学法术,要是她学了,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形了,“就拿那把剑。”
她只来得及听一声孩子啼哭,外面江奕的声音也很虚幻了。她笑了,她拿他送她的剑,救了他们唯一的骨肉。
羽冰落刚看完潭辕传来的信,居思堂就走了进来,眼神闪烁,羽冰落知道他这是有事,直接问他:“何事?”居思堂把门关上,心虚地说:“江夫人,殁了。”
羽冰落不敢置信地站起来,“怎么回事?”居思堂就把昭元军围住神君府,不让人出来,江妤生产没有大夫和会法术的人的事说给她听,羽冰落走进他,质问他:“她生产时你怎么不与我说?”
“这府外都是昭元军,你过去了,不是挑明了你跟白虎神君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吗?”居思堂理直气壮,还觉得这是为她好,“还有给你传消息的人,我都让他们回去了。”羽冰落气急,甩手就要往外面走,他拉住他,“阿落,不能去。那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你这样暴露自己,你这些年的筹谋都白费了。”
羽冰落被他的话惊到了,摆脱他的拉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话已带上寒意,居思堂不免慌了,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让你以大局为重,且你现在去也无济于事了,何必呢。”
羽冰落看着这个她教导大的人,她带了他四万多年,怎么把他教成了这个样子。
她转身走过去打开门,“你说得对,那么为了大局,我去助潭辕。”不顾后面居思堂的呼喊,径直走了。
她脑里都是潭辕临走前对她说的,让她务必照看好江妤,是她失信了。她要去前线替下他,好歹,他也要见见自己心爱之人的尸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