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着“来者不拒”的想法,安祁旭仍是笑着将他请进府,顺便还对侍女吩咐道:“告诉厨房,江宰座爱吃甜食,让他们上些极甜的吃食。”又拉过一个侍卫,道:“去告诉袁军长和谋师,让他们收拾收拾,待会与我一同去西极。”
厅内两人之间相顾无言,江奕眼神依旧犀利,可安祁旭倒像是眼睛看不见一般,以一种温和又极为尊敬的目光对待。
“江宰座请喝茶。”安祁旭极具主人家和身为臣下的本分,笑道:“不知宰座来舍下有何贵干?”
江奕自然不信他会真的察觉不出自己来的目的,茶也没喝,直接道:“神君可知潭泀在何处?”
他如此开门见山,安祁旭心知定是潭辕与他说了什么,也不与他废话了,道:“如果是白虎神君与宰座说了什么,那下官也没有什么可以否认,下官只有一句话,不寻潭泀,方为上册。”
虽说如今江奕官职比他大,但他并不担心他会公报私仇,江奕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故也不与他虚与委蛇,直说便罢。
江奕心道果然,安祁旭绝对知道潭泀的下落,道:“想必神君知道潭泀是与白虎神君置气才离家而去的,我身为潭泀亲舅,自然会在中间调和,况这本是家事,您在中间插手,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呢?”
好一个越俎代庖,安祁旭却不吃这一套,道:“下官为潭泀之友,朋友有求,下官窃以为不可辞,至于宰座所诉代庖之名,下官实在担不起。”
“你到底说不说潭泀在哪?”江奕已有微怒,手轻拍在桌子上,安祁旭也十分硬气,直说道:“下官实在不知潭泀如今身在何处。”
江奕突然站起,拂袖就要离去,安祁旭却道:“吃些点心再走吧,祁旭一直记得,你是一直爱吃甜食的。”他此时没有了官场上的客套话,两人也没有太多交集,江奕很容易就想到了从前在神育堂时,桌上的蜜枣糕只有自己选了。
他转身看向安祁旭,见他眼神带上莫名情绪,不自觉地又坐了回去,恰逢侍女来上糕点,在他桌上派了一道玉露糕、一道荷花酥。
江奕坐回去,却不吃糕点,见安祁旭让侍女都退下,就等着他说话。
安祁旭看着他,叹口气道:“祁旭一直记着江师兄喜吃甜食,可江师兄应该不曾记得师弟说过的话了吧!”
江奕一愣,安祁旭却继续说下去了:“师弟曾说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潭泀为父舅溺爱,绝非好事。”安祁旭看着江奕脸色已然沉下,可他却不能让潭泀再被毁下去了:“从前祁旭想着,潭神君与你疼爱潭泀,是的确入旁人一样疼爱晚辈,可如今我突然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安祁旭脸上突生悲意,直视江奕,道:“是因为潭神君夫人,你的姐姐,是不是?”
仿佛是阴谋被拆穿一般,江奕一拍桌子,指着他,道:“你……”又后知后觉,压低声音道:“谁跟你这样说的!”
安祁旭突然提高声音,道:“江师兄放心,门上有法宝设上结界,外面听不到。”他回答江奕:“潭夫人当初为保腹中子,身陨于榻,世人谁不赞赏崇敬。可她若有魂有魄,可见现世,看见她当初拼死保下的孩子如今是这样,又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