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这样无尽的疼痛,是安祁旭唯一的感受,这疼痛并非同往日一般来自心里,而是实实在在的肉痛。
他从没这样痛过,似乎有许多人在撕扯他的肉,一块一块,他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动一动,他本以为会痛的不再有知觉,可那疼痛一直伴随着他,他浑身都在颤抖。
直到上面有一盆冷水泼下来,他才好受一些,吃力地睁开眼睛,才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个山洞,他躺在这山洞中间,四周……
四周并不是他以为的多人,一只蜈蚣在他的脸上胡作非为,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将它赶走,结果他一伸手,结果一伸手,手指手腕甚至臂上,都是他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恶虫。
全是虫,他站不起来,略微动一下就能看见周围群虫前仆后继地往他这边来,一口一口,食肉吮血。
他恶心地想吐,却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安祁旭,你害我女儿,这是你的报应。”
他抬头去看,蜈蚣遮住他眼露出的一道缝下,他看到了白铳满带愤怒的面庞,而他明白,那副身体里,还有那条金龙,
白铳似乎很享受金龙在身体里而使他法力暴涨的快感,趴在栏杆上憎恶地看着自以为杀害他爱女的凶手,“曦曦的侍女素觅全都知道,她说你不救她,你好好的在神界安逸享乐,我的曦曦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他一脸惊讶更难忍恶心疼痛,更是解气,心中更是庆幸素觅她在曦曦的荷包里,要不然更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他能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安祁旭一身的虫子爬行,他却不肯再让别人诬陷他。真正的凶手明明在白铳自己身上,却将这脏水泼在自己身上,他立马张嘴道:“是他……”
话戛然而止,他因张嘴,脸上趴着的蜈蚣立马就往他嘴里钻去,他一阵恶心由心入嘴,那蜈蚣的脚划过他的舌头,直让他干呕起来。
他顾不得疼痛地翻过身呕吐,结果嘴长得更大,惹得更多虫都往他嘴里爬去,他伸手驱赶,手上的虫子更多,他满心满眼都是恶心地想吐,伏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他修行数万年,又有圣灵石加持,一皮一肉一血都含着满满灵气,虫子每食一口,身子就显露灵光。
假以时日,定能化形成人,成为神界中的一份了。
口中、身上,甚至衣内,全都是那令他恶心的虫子,他不停地干呕,虫子却无一只掉出,恶心又转为心慌,他泪如泉涌般,不止为痛,更因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再这样下去,虫子就会顺着他的嗓子爬进去,他闭着眼,忍着想吐的欲望,将嘴里的虫子都咬碎之后,吐了出来。
他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却看见白铳在那上面一脸嘲讽地看着他,金龙从他身体里出来,飞到他身边,也极为厌恶他此时的样子,轻蔑地笑着:“他虽没有你生得好,却比你听话多了。”
可安祁旭此时一张如玉面庞已经被咬得几乎全是鲜血,除了一双眼睛,没有一处还能称为俊秀,金龙看得一阵恶心,“我从前跟你说过从不说谎,可你要杀我,我只能改改了。你就是杀害那女子的凶手,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这些,他飘也似的飞回到白铳身上,白铳从一丝惊慌又转回心安,看着安祁旭全身颤抖,从前他惯喜欢的银灰兰花绣长袍被咬烂,血几乎将衣服全都染红,一双手无力地挥舞驱赶虫子。
那双手虽然被咬着,却不知为何吐露出来的仍是修长好看,白铳眼中恨意不消,加之金龙在他心中添油加醋,“这就是曾经握笔吹箫的手,你靠着这些哄骗了多少人,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周围的虫群好像受他控制一般,更加疯狂地撕咬安祁旭,另从中爬出来一只紫蛇,一口咬下他的食指和中指。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脊背处因疼痛不断地收缩,安祁旭不停地抽搐呜咽,只不敢再张开嘴,捂着被咬的那只手往自己怀里藏,看白铳大笑着往外走,他只觉得恨意伴随着无助一起袭来。
他恨自己,安祁旭能够理解,他何尝不因害了白曦而愧疚,可他为何这样侮辱自己。
他从没从此厌恶活着,今日却恨不得能立马死去,他看着成百上千的虫子趴在自己身上,连它们磨牙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平时都不会多瞧一眼的东西,此时却在他身上作祟。
他不想掉一滴泪,可疼痛伴着屈辱,甚至还有些许的委屈,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直哭到一双眼睛都看不清眼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