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本还在担心饭食不足的平京百姓,得到了数条传言:
谛玄外孙,拿自己的东西去与芜王换了银子,预备分给百姓。更有他文武貌三胜君元,得一绝顶法器,散了数万年不曾见过的浓烈魔灵。
诸如此类,愈传愈烈,众人纷纷都表示想见一见这个传言中的安祁旭,可安祁旭却丝毫不出来。
谛玄找到正在院内逗孩子的安祁旭,直接问道:“外面现在传言这么烈,你也出去见见,发粮分钱之事,你难道不出去管管?”
安祁旭正搂着一个女孩读书,“这里要断一下,如果不断,整段话就变味了。”见谛玄过来,他连忙放下女孩,向他行礼。
谁知不止有他,整院的孩子,都别扭十分地对谛玄行了一个周全的礼,谛玄一惊,问安祁旭:“你教他们这些做什么?”
紧接着就是一些“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之类的话,谛玄听得迷糊,又听他道:“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谛玄无奈,道了一句好吧,就要离去,结果正碰上襄胥回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沓宣纸,见了祖父,也是行礼,谛玄道:“你怎么也学了这些?”见他们都笑,没有回答,谛玄无奈笑笑,道:“你们这些小皮猴就闹吧,神界凡间的礼法,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好学得的。”
这也是实话,安祁旭明白,可他也从没想着让魔界完全效仿神界,魔界就是魔界,不必效仿任何。
只是有些事,他要慢慢适应魔界,魔界也合该向他靠拢一些。
“这时拿着白纸做什么?”谛玄问,襄胥便笑着回答了,“表哥说屋里什么都没有不像个样,画几幅画挂上。”
谛玄突然如同看宝物一样看向安祁旭,“你还会画画?”见安祁旭点头,就感慨了一句他倒什么都会,就是没有法力,也不会饿着。然后就离去了。
安祁旭将纸摊在院里的桌子上,摸摸纸的材质,略略皱眉,可也是无奈,对着一群孩子笑道:“刚才我布置的那首《关雎》谁会背了?先背的人,我先给他画。”
紧接着便有一个孩子跑过来,磕磕巴巴地背完,安祁旭摸着他的头,笑道:“还不错,虽不太熟,但句读是都准的,想要画什么?”
一个一个,等如澜来叫他们过去吃中饭时,看见襄胥十分乖巧地在一旁磨墨,眼神极为崇拜看着安祁旭,而安祁旭则是右手飞舞,口中还不误背书。
“叔叔我问你,《左传》里,第六篇写的是什么?”
“臧哀伯谏纳郜鼎。”
“那《大学》的第十章的第一句什么?”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
说完这些,几个孩子都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大声道:“叔叔你好厉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呀。”
安祁旭笑着放下笔,道:“不必,你们读书是必须,但读书之道,在于明礼,知是非,懂世道,有些书,记得,不必一字一句死记。”他不想,这些孩子,同他一样。
他们像极了溪儿,可溪儿却长大地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