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羽冰落不看一眼,闭着眼冷笑,心中泛起阵阵寒意,“你这是在逼本尊?”
若沁道:“若尊神这样想也可以,但臣都为尊神一脉,为神界着想,尊神如今这样,与当初的琮尊何异?”
羽冰落此生,最厌恶也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将她和自己的父神并论,这于她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也是她这辈子都会故意绕开的道路。
她心里一阵空荡荡,酸涩苦痛旁人不能体会,心长在自己身上,再痛,也不与旁人相干。
“此中数言,后人谨记,一为束心,莫做狂论,二为正身,不沾邪秽……”既然她不看,若沁就拿起一一读来。
哪一句都如同一把刀子,刺在羽冰落心上,仿佛有许多人在她耳旁叫嚣着,她是怎样登上这尊神之位的,她是怎样踩着他们的尸骨登上这高巅。
她不在意那些人,哪怕他们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一个个,这本就是他们有错,是她救了神界,是她创作这辉煌。
她一直都明白,她最开始爱上的不是安祁旭这个人,而是两人之间的毫无联系,她见他时,每一瞬都是自己辉煌时的新生,哪怕提及从前,他所见的,也是她的无奈和纵情。
他是她的希望。
这或许出自情爱,但又转为自己一生的心路,那是她对接下来一生的追求:
寻一个相知相爱的俊俏儿郎,学得一些风雅,生一个可寄重托的孩儿,再收服魔界,一统天下,完成大业,于辉煌中逝去,死后史书添笔,绘她一生。
不负自己,不负六界。
可是他一走,这些都打破了,她恍惚又回到了少时,跪在议事殿的阶下,抬头一望,全是荆棘。
她还要继续向上走吗,再往上,又是什么呢?
“别读了……”
若沁不在意她这无力近乎请求的一句话,继续读完最后几句:“无嗣无仁者,无德也。上有天听,下有万民,德不成而身不正,身不正则位不配,然则尊神一脉无多,不得使其退,若得一其犯言中者,灵人可斥……”
这便是灵人的权力吗?
尊神执掌六界之首,而他们又把持着尊神,孰权更威,羽冰落竟无法判别了。
她看向一众灵人,笑得眼中都有了眼泪,不知是讽是怒,“当时圣灵石碎了的时候,父神真该是高兴坏了,他与母后那样,可我……”
她无力一掌拍在地上,似乎妥协了一般,“或许,我逃不掉他女儿的这个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