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轻柔,似一根羽毛在羽冰落背上滑过,羽冰落却觉个个依旧如刺刀一般,牵动全身,无处不疼。
屋内除了羽冰落时不时的粗气吃痛,便再无大声。
林环儿也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她此时最应该诉说自己的罪过,她也是这场探情战的帮凶,哪怕她的心是在羽冰落这里,却不敢告诉她,更不敢帮助她。
她深知自己保不住自己,却为何不敢把自己与家人寄托在羽冰落身上。
她是及其通透的人,她知她一旦选择羽冰落,将会面临的是什么。
今日之事,她劝羽冰落离去时,那一块母亲的手帕,便是上面那群人对她的警示,恐怕,已经惹怒他们了。
此时无人,她却想两全,“公主,柳氏一直仇视你,他们说什么,您都要提防着,你别与他们接触,等尊神的气消了,一定还会让你回神育堂的。”
药膏清凉,涂在身上,疼痛便消去一些,也令羽冰落的神智也愈发清醒,她扭头看向林,问道:“我如今只问你一句,你的心,到底是在我这,还是依旧交给了柳氏?”
她的眼神似能洞悉一切,林环儿不能动弹,跪在她的床前,连呼吸都停滞了。
“您都知道了……”
羽冰落亦不给她再躲避的机会,道:“是,我一早就知道,但你近身伴我,我宁愿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可若是我想错了,你便走吧。”
“公主没有想错,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林环儿依旧规规矩矩地替羽冰落穿好衣服,伺候其喝下灵药。
“公主位高,再穷困也依旧不需烦恼周身尊贵,环儿却在家族中,费力苟全存活,故而学得善解人意,讨巧卖乖,才能在祖母身边得脸,替父母挣得一丝地位。进神宫在公主身边,既是任务,又是恩赐。”
羽冰落喝了汤药本想下床,却发觉身子几乎都动不了,全由林环儿调度一般。
她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况她又是极聪明的,此时明白林环儿话中的意思,更是无力,“以我现在的力量,保得住你,却一定保不住你的家人,若你真的跟了我,柳氏不会放过你们一家的。”
同那林秀口中的白族一样。
林环儿突然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她想反驳羽冰落的话,可羽冰落说得的确是事实,她不想说那些安慰之语,这是对羽冰落无用的。
“公主忍耐一段时间,等大祭司回来,他不会容许柳氏作乱的,尊神既是您的父亲,又是你的君王,您自当顺从他的喜恶,他如今看重柳氏,您就是再厌恶,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言尽于此,她依旧不能再冒险了。
羽冰落的眼中冷意尤甚,却不是对林环儿,连话也不似对她而说:
“我绝不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