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不觉得如何。如今离了师傅，才总是想起那些平凡的日子，和那些最平凡不过的小事，现在却是想都不敢想。”

骆柔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道：“既是如此，你可曾想过再回清灵山？”

“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身不由己。”唐善清感触太深，脱口而出，一时忘了在她身后的人是骆柔。

他抓着发丝的手顿了一下，眸子隐隐藏着一抹忧伤，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如果他要带你回清灵山，你会跟他走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善清蓦地醒觉过来，忙道：“不可能的，师傅知道轻重，当初我死活不愿意下山，也是靠师傅的劝解，我才肯下山。否则，现在尚书府几百条人命，早就没了。”

“如果他改变了主意，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要带你走，你如何处置？”

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唐善清心生疑虑，按理说，他根本就不认识师傅，为什么最近总提起师傅，还总问她这些假设性的问题？

“如果师傅执意要带我走，一定有他的理由，那我......”

我会跟师傅走吗？唐善清不懂自己为什么竟然会犹豫，她曾是多么希望能留在清灵山，跟师傅永远生活下去。自从下山回府，她没有一天不再期盼着师傅能来将她带走，在她眼里，师傅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当时她就想，如果皇上的圣旨无人能抗，那师傅就是她唯一的救星。明明师傅也是一介凡人，她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师傅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骆柔小心翼翼地替她束着发，等待她回答的时间里，如履薄冰。

“那你呢？你跟他走的理由又是什么？你没有想过自己需要留下来的理由吗？”

她留下来的理由吗？如果她走了，尚书府不保，兰姨不保，可能连骆柔都难保，这么多条人命，都是血淋淋的理由，她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至于她要跟师傅走的理由？如果她留下来的理由，是为了以上的理由，那她哪里还有跟师傅走的理由？

见唐善清犹豫不决，骆柔又问：“如果他甘愿为了你放弃所有人，你还有留下来的理由吗？”

师傅为了她放弃所有人吗？

不！这绝对不可能。师傅虽人在清灵山，却一直心系百姓，所以才会带她下山行医看病。

“师傅不是那种人。师傅一直都很理性，他如果真的到了要为我放弃所有人的时候，想必我也时日无多了。”

是的，云深确实不是那种人，他多年在清灵山，磨练的理智足以让他压抑住所有的疯狂想法。

那夜，他第二次自清灵山来看唐善清，见她如此痛苦不堪，他心如刀绞，恨不得替她承受。他之所以去轩月殿，不过是去打探虚实，到底骆柔手中是否握有离情剑。

离情剑消失在江湖多年，他也是辗转得知离情剑在骆柔手上。如果传言属实，那么以骆柔的性子，断不可能轻易接受唐善清，这样一来，虽说唐善清暂时不会有事，但却免不了受些心伤。

当他来到月亲王府，见到爱徒那般清瘦，心疼得难以言表，曾几何时，她受过如此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