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五皇子压低声音询问。
林开点点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着急开口,可见还是一桩棘手的事儿,五皇子心下一沉,看了看万岁爷、赵清暄还有秦王远去的背影,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跟着林开朝皇陵外走,待到走出一段时间之后,林开这才压低声音道:“殿下,是丽妃娘娘派人来了,属下已经将人引到行宫里头去了。”
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儿,丽妃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传消息?
肯定是宫里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大事儿。
五皇子的心免不了更沉了,当下便就加快了步子,直奔行宫而去。
……
五皇子人还没到行宫呢,万岁爷、秦王还有赵清暄便就先一步到了聿怀太子的陵宫,聿怀太子毕竟是太子,陵宫的规模也不算小了,甚至可以说是巍峨庄严,不过聿怀太子的陵宫比之先皇与太后,那就明显冷清得多了。
这还是万岁爷多年以来,头一次来到聿怀太子的陵宫,站在陵宫之中,打量着陵宫里头的布置,最后落到了壁画上,万岁爷一时有些出神,怔怔地看着那上头的壁画。
一面儿是大气磅礴的《万里江山图》,一面儿则是恬然宁静的《百年山居图》。
没记错的话,元后当年最喜欢的,可不就是《百年山居图》吗?他当时还投其所好,费劲地找来了真迹,总算是博得美人一笑,如今想来,真是可悲可笑。
他也确实实在可悲可笑的,打落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是兄长的衬托罢了,所以他的存在本就可悲可笑,不过兄长可真是贪心啊,有父皇母后的宠爱,有大权在握,将他这个手足死死踩在脚下,这还不够,他竟然还奢求什么岁月就好、百年白头。
真是欺人太甚。
所以,他死不足惜。
万岁爷看着壁画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漠,顿了顿,他收回视线,缓步行至灵位之前,赵德安忙不迭给送上了香,万岁爷却并没有接,只是在灵位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道:“清暄,你上次来祭拜聿怀太子是什么时候?”
赵清暄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万岁爷会突然问起这个,他想了一下,然后躬身道:“回父皇的话,儿臣记不得了。”
赵清暄还真是记不得了,他虽然每年都会过来给元后祭祀,也会去祭拜先帝太后,但是却从来没有去过聿怀太子的陵宫,在本朝,这位早逝的聿怀太子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万岁爷似乎也是刻意弱化他的存在,所以赵清暄年幼时候对这位早逝的太子大伯便知之甚少,后来长大懂事了,也会揣摩人心了,他隐隐约约能察觉出万岁爷对于这位太子大伯的避讳,自然他这个做儿子的不会逆着万岁爷来,所以他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前往祭拜聿怀太子,没得惹了万岁爷的不快。
他从前还曾经好奇过,万岁爷对于这位早逝的太子大伯为何这般冷漠避讳,如今倒是再明白不过了。
万岁爷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秦王,问道:“你呢?你上次来祭拜大哥,又是什么时候?”
秦王今天身上的汗就没有断过,这个时候被万岁爷这样看着还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汗就流的更多了,他一点儿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却哪里由得了他?所以,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地道:“回皇兄的话,是……是过年的时候。”
“由此可见,你果然是言行合一,”万岁爷笑着点点头,眼里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一边又吩咐赵清暄,道,“清暄,跟你王叔多学着点儿什么叫兄友弟恭。”
不待赵清暄开口,秦王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似的,万岁爷只当没有看到秦王眼里的哀求,对赵德安道:“还不给秦王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