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阳照耀在东篱上。
林清渊渐渐睁眼,那股子躁动早已归于平静,精气神也已经回转达到巅峰。冥冥之中,似有福灵心至,一口心气积于胸口。
没由的,他突然想起白爷爷医书上的一句话来:
“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林清渊一副若有所思的苦恼模样,不过下一刻便是摇摇头,让自己挣脱那种奇怪感觉,全然把这话抛之于脑后。
他目光灼灼的望向远处的古阶,目前最要紧的是先入坤元宗外门!
随着他的慢慢站起,另外二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睁开双眼。
三人相视一笑,即旋往万蹬石阶的方向走去。
他们似乎是第一批赶到的人。
这边还是空旷如野,倒是第一层石阶上坐着一人。
几人对此并不陌生,正是昨日那位与他们有过些许交集的修元师兄。
此时他正百无聊赖的坐着打哈切。
瞧见他们的到来,青年将困意打散,不由挤出一个微笑道,“哟!又是你们啊,来这么早?”
认出是他,流云非亦是咧嘴一笑,上前一步,双手将怀中的黑狗呈上,恭恭敬敬,“昨日多谢修元师兄帮忙照顾家犬了,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今日也请师兄帮忙照看一二!有劳了!”
睡着睡着,突然脱离怀抱的富贵一时没了安全感。
它瞥见下方正是昨日那个抱着他睡觉的陌生人,当下便也不管其他,纵身跃入青年怀中,继续呼呼大睡。
一人一狗如此完美的配合,都还容不得青年开口拒绝。
青年不禁哑然,只好把嘴中多余的话语咽回肚子里,转而道,“你们来早了,考核要等到辰时才能开始,先在等等吧。”
三人点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到辰时也就再有个一炷香的时间。
“林清渊?听赵丫头说,你对东篱边缘留下的那行字感兴趣?”
似是觉得太过无聊,李修元饶有兴致的提出一个话题来。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正襟危坐的少年,意味深长。
林清渊面色一僵,有些不明所以的点头。
昨日那事只是他为了转移话题随口提出来,没想到师姐听得这么认真,为此还特意去请教了师兄……
李修元拢了拢腿,好像没有发觉他这点不对劲,神情似笑非笑的:“要说那行字啊,还得是那刻字的人!”
“老师与我特意提过林源师兄刻字的情况,其实当时宗门内诸多长老都是在场,远远观望着,老师甚至还特意以神通手段将那一幕给保留了下来。”
“但他们无一人前去阻拦!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修元目光深邃,反问道。
三人皆是摸不着头脑,不敢轻易作答。
没得到回答,青年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自问自答道:
“因为那时,师兄身侧还站有一位铁塔般的汉子,其修为之高深连我老师都无法看透!也就是现在还籍册在案的郑供奉,郑州师叔!”
话到这里,林清渊已经宛如晴天霹雳,东篱上那个存在已久的字迹与他记忆中的逐渐契合。
这已经绝对不是偶然!
意外得到哥哥的消息,这让林清渊又惊又喜,但更多地是手足无措。
‘郑叔叔?林源?真的是哥哥!他也来过坤元宗!但为什么会是十几年前?!这是发生了什么?!’
李修元一直在盯着他的情绪变化,见着他的错愕,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师给我见过那一幕,师兄……很特殊!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不属于‘这里’,甚至不属于这片‘时空’,很奇怪!”
青年特意将最后一个‘很’字咬得很重,眸中精光绰绰,“不仅如此,师兄留下的那一行字也不同寻常!长老们完全无法将其遮掩,更别提抹除!它似乎是受到某个规则的庇护!作为一个契机、一个因果等待某人!”
“我本来一直以为,这只是老师随口开的一句玩笑,想要借此激发我的斗志,因此也就没怎么在意。但直到最近……你的到来,让我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
“林清渊,你可知那位林源师兄与你的长相,有着七八分相似!”
林清渊瞳孔紧缩,顿时浑身如遭雷劈,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没由的从他心底冒出。
那感觉就像是扒光了衣物,被赤裸裸丢在人群当中,毫无秘密可言!
他这番警惕模样,惹得身侧二人不由侧目,不仅是齐蚰,就连流云非也被勾起了兴趣。
清渊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在宗门?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
“放心,不用太过紧张,我只是好奇心有些过重了罢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修元笑笑,利剑般锐利的目光逐渐平和下来,“你们有的机遇和身份,这是你们自己的私事,宗门无权干涉。更何况,你已经加入了宗门,坤元宗只会是你们的保护伞。”
“听赵丫头提过你们的身世,是真是假,其实不重要,有没有身负血海深仇,也并不打紧,重要的是活下去!你们日后如果实在无处可去,不如……就试着把坤元当家吧。”
李修元认真的把他盯着,一眼一顿,眼神很是纯粹。
林清渊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实在想不起来,这种感觉他只在岛上那个小家里感觉到过。
他最终还是放下戒备,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有些口干舌燥。
莫名的,他已经对这个还尚且未知的宗门,产生了很复杂的情愫。
林清渊的声音有些沙哑:“那……那我哥哥现在就在宗门里?”